“小姐......”
桑竹見楚靈起身就要出去,忙上前一步攙住了楚靈的手臂,略有些遲疑喚了一句。
楚靈見一向心直口快的桑竹現下說話有些吞吞吐吐,和平日裡的行事作風大相徑庭,一時不由奇道,“怎麼了?”
桑竹面色略有些不豫,隻是在楚靈的目光注視下,還是輕聲道,“小姐,您前日吩咐了王爺受傷一事不得宣揚,若是此時太醫去搭脈了,此事豈非就瞞不住了?若是他們意圖對王爺行不軌之事,又該如何是好”
事實上,桑竹所言之事,也正是楚靈此前所憂慮的,隻是兩個太醫的确是奉旨前來,天子的意思自然不能違逆,更何況......
楚靈目光冰冷的看了眼回廊轉角處已經消失不見的一行人身影,再開口時,語氣中已經是一片冰涼,“不過就是想探個虛實罷了,若是真在王府内動手,就算是他們身後之人也未必見得會在光天化日之下動手。“
誠然,朝堂政局之上,許多事都是見不得光的,所謂陰謀陽謀的權衡之術,自古以來皆是朝堂政客互相博弈之間的手段。
生死棋局有輸有赢,其實也算是兵家常事,但是往往在皇家争鬥中,一子之差滿盤皆輸的例子也并不少見,若是輸了便有肯呢個要付出極為慘重的代價。
這一點,無論是景行還是當今天子景瑞都非常清楚。所以,那些見不得光的腌臢手段即便是用了,也隻能在見不得人的地方去用,若是真的有朝一日暴露于天下了,那麼即便是當今天子也要背上一個忤逆不孝,不忠不義之名了。
所以,此刻的楚靈腦中思路無比清晰,皇帝就算是再恨景行入骨,也斷斷不會在青天白日之下,派自己的人來動手。
隻不過......此一行人來的确是沒安什麼好心的,為防突發之間有什麼閃失,楚靈自然是要先以防範為主的。
“眼下府中還是有不少空缺的,待近日事少了,你也要再去尋幾個人牙子來添置些人,将原來賴婆子手底下的人都逐一替換了。“
“是,”桑竹随楚靈一路走出正堂,向褚玉苑走去,一面走路一面向楚靈詢問,“小姐,我瞧着後院兒裡有些丫頭還算老實本分,我也已經叫白榆暗中盯着了,若是沒生出什麼亂子,小姐覺着這起子人手是否還可用?”
聞言,楚靈頗是贊賞得看了眼桑竹,旋即微微颔首表示了認同,“不錯,若是真有忠心可用的自然是好,若是替換出來的人太多也容易叫人生疑,不過你務必仔細着考量,不要叫人輕易蒙蔽了。”
略頓了頓,楚靈又道,“以後這些事你自己掂量着辦就是了,若不是什麼頂要緊的,不必事事都來問我,日後偌大的一個王府後院,上上下下這許多人,我若事事都親自過問,不是要操勞緻死了。”
楚靈這話說得風趣,桑竹亦忍俊不禁,輕聲笑道,“是,小姐一向都是怕麻煩的,如今又做了人婦,要您操心的事啊可不是要一籮筐呢。”
“死丫頭!越發慣的你了!”
楚靈亦掌不住笑,作勢敲了敲桑竹的額頭,瞧這人一旋身躲開了,不由笑罵道,“日後定要給你尋歌兇悍些的郎君,不然真是沒人能降得住你了!”
如此,楚靈和桑竹一面說着話,很快就走回了褚玉苑中,甫一進房門,就見院内四下無人,隻有白榆一人候在廊下房門緊閉。
楚靈心下隻覺得奇怪,怎麼不過時一轉身的功夫,院中竟然無人值守了?楚靈微微側首看了眼人,白榆便已經上前幾步回話。
“回主子的話,是方才張太醫說為王爺診治瞧病,要清淨,不得有人随意打攪,所以讓人都下去了,奴婢......”
白榆話中一頓,又道:“但是奴婢怕王爺有什麼吩咐無人應承,所以這才候在房外聽候吩咐。”
當真伶俐的丫頭!楚靈不覺回頭多看了一眼白榆,心中頓生好感,這個小丫頭雖然年紀不大,但是這些日子以來行事穩妥,做事謹慎,又會察言觀色,極能揣摩主子心中所想,倒的确是個可調教之人......
楚靈如此想着,口中也便溫聲道,“你做事妥帖,本宮自然是放心的。”
得了楚靈認可誇贊的白榆卻也并未露出過分喜色,隻屈膝向楚靈福了一禮道,“奴婢粗笨,能勉強入主子的眼,亦是奴婢的福分。”
楚靈心中滿意,卻也不再說話,隻是微微點頭示意人和桑竹一起跟在身後,自己則調轉腳步,徑直向房中走去。
誰知,腳步還未踏開出一步,雖然隔着一道房門,但房中付錦年的聲音還是清晰的傳了出來。
“聖上憂心九皇叔身子,多有憂思,所以遣派臣等前來探望,還特意派了張太醫和杜太醫兩位太醫前來一同給皇叔診病,臣等若行事有不妥之處,還望王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