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寸寸靠近,她一寸寸後退。他以為她害怕了,可她攥着他的衣角不放。她總是這樣,又膽小,又好奇。
他覺得自己好像在犯罪,心裡充滿歉疚。他的身體不聽使喚,每一寸肌膚、每一個神經末梢都叫嚣着要靠近她、觸碰她。
他的吻落在她肩頭,順着鎖骨一路滑下。每一次觸碰,他都會停頓,擡眼看她,确認她是否安好,是否還願意。
她的呼吸有些急促,卻不是慌亂,而是某種陌生的期待在她體内攢動。她有些克制不住地扭動,偶爾蹭到他一點,他就渾身顫栗。
“你是不是有點緊張?”她的聲音軟軟的,像風一樣吹進他耳朵裡。
“有點。”他喉結滾動,像是在低聲認錯。
她圈住他的脖子:“我有點害怕。”
“那......還繼續嗎?”他的聲音幾乎是顫的。
“你有沒有看過一部電影,叫《漫長的婚約》?”
他抵着她的額頭輕輕笑了,不知道她為什麼偏要在這個時候說一部電影,卻還是順着她的節奏:“沒有,你說。”
“那你關燈,我告訴你。”她眨巴着眼睛看他。
他聽話地關了燈。
黑暗裡,她坐起身,衣料摩擦的細碎聲被黑暗放大。他的神經像被拉到極限的弦,連呼吸都小心翼翼。
“開燈。”
他擡手打開台燈。
她身上少了一件衣服,肌膚泛着微光。她抿着唇直勾勾地看着他,眼裡是藏不住的歡喜。
“關燈。”
他差點笑出來,完全拿她沒辦法。又是一陣衣物落下的聲音,他快瘋了。
“開燈。”
他僵在原地,隻剩下喉結可以滾動。
“可以了,關燈吧。”
第一次并不順利。他中途停下來,打開手機認真地查攻略,一本正經地搜索“第一次怎麼進去”。其實他之前偷偷查過了,但是沒敢仔細看。
他還是太緊張,沒撐多久就繳械了。他一邊慌亂地道歉,一邊抱緊她。她摟着他,軟軟地說:“我真的很喜歡你……”
後來的很多個雨夜,他們都會重複一次劇情。他們逐漸熟悉彼此的身體。她不再疼得發抖,他也不再慌亂。每次看着她微微揚起的唇角,他就會想起那句溫柔的告白。她總愛笑他當年青澀的模樣,笑他查攻略,笑着笑着又被他狠狠讨伐。
他們的最後一次,應該也是這樣的雨夜。
他好想問一句:“下雨天,你躺在蘇熠懷裡,有沒有哪怕一秒,是在想我?你把我當成他的同時,有沒有哪怕一秒,把他當成我?”
他自己都覺得過于荒誕。
“你沒刮胡子!”她澄澈的目光裡,依舊是是藏不住的歡喜。
他知道不能再推開她了。再退一步,她會受挫,會難過,到時候真哄不好了。
“蘇老師是不是緊張了……”她捧住他的臉,額頭抵着他。
“需要我去刮個胡子嗎?”他喉嚨發緊。
像第一次一樣,青澀一點,她就不會發現。
“我是蘇熠。”他想着,像念着一個咒語。
他将她整個人抱了起來。
她驚呼了一聲,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明知故問:“去哪兒?”
“回房間。”
他撐起身體,手臂僵硬地支在她身側。
“葉星……”
“嗯?”她睫毛動了動。
“你剛剛,叫我什麼?”
“蘇老師。”她勾起嘴角,軟軟地說。
“蘇老師有點緊張……”他也笑了,“你教教我,好不好?”
像暴雨落進沼澤,他的吻急切又混亂,卻盡數被她吞沒。他有些生澀,有些僵硬。
“準備開始了?”
“是這裡嗎?”
“可以嗎?”
“……”
他一遍遍地問。葉星起初還能應聲,到後來,隻剩下含糊的嗚咽。她想開口說點什麼,可剛一張嘴,氣息就散了。
她喜歡雨天,她說雨聲能蓋住慌亂的心跳。他真的聽不見自己的心跳了。一下,一下,落在她身上的雨滴悄無聲息地濺到他身上。他的身體與記憶,重新組合了。
她想要的,他都給。她需要蘇熠,于是他成為蘇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