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歪着腦袋想了想,又咬了一口面包,含着笑說:“想到再說吧。”
他笑了聲,圈着她的手更緊了些,沒再說話,隻把下巴又擱回她肩上,時不時又蹭一蹭她的臉。
這些她喜歡吃的東西,其實都是來雲南之前,在醫院的那三個月他研究出來的。她已經忘了,他也甯願她忘了,最好一點都不要想起來。
那三個月簡直是他的夢魇,每天都要看着她崩潰。有時他一走進病房,她有時就發火,說不想見到他;有時卻又紅着眼睛抓着他,說想逃,說帶她走。
她不吃飯,他就做她喜歡的食物,帶過去哄她。
佛羅倫薩街邊那家她念念不忘的墨魚汁意面、首爾小巷那碗大醬湯、東京築地市場邊的三文魚飯團、馬德裡的海鮮飯、巴裡洛切某家酒館的牛肝醬牛排、還有她在雷克雅未克喝到熱淚盈眶的羊肉湯。
他失敗了無數次,但好歹她能吃多一口。她說,好像在哪裡吃過,像她和蘇熠在旅途中吃過的。
既然她和蘇熠的過往,是從他們的故事裡剝離、打碎、重新拼貼出來的,那也無妨。溫柔的、浪漫的、沒有争吵和病痛,大概也是他想要的故事。
那他就叫蘇熠,也沒關系。隻要她健健康康的,他是誰都可以。
他抱着她,貼着她的臉輕輕蹭:“星星,你香香的。”
“你胡子好紮啊。”她一邊笑一邊躲。
他偏不放過她,緊緊将她摟住。她轉過身抱着他的頭,狠狠啃了一口。他揉着頭,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她:“你進化了啊?現在連頭皮都啃?”
“海膽味吧,下次做海膽味黃油。”她還環着他的頭嘻嘻地笑,“你的腦袋像一顆海膽。”
他低下頭笑了一聲便仰頭吻她,也不管她象征性地推拒了幾下,攬着她固執地親了下去。
她坐在他腿上,軟軟地倚着,手掌抵着他肩膀,卻并沒真的用力。他托住她的腰,将她轉了個身抱進懷裡。
他真的好想她,想得近乎偏執。每時每刻都想,即使她就在懷裡,仍是不夠。他不懂,抱着她的人,為什麼不能是他。
葉星也放下手裡的咖啡,回應他的吻。
她喜歡這樣坐在他身上親吻他。這個人平時總是沉默寡言,被她逗幾句就臉紅。但隻要門一關上,他就像變了一個人,對她的索取猛烈直接、近乎無度。她未必總能滿足他,但她喜歡他渴望她的模樣。
忽然,她咬了自己一口。她皺着眉,擡手捂住腦袋。
他一下子緊張了,語氣都變了:“怎麼了?不舒服嗎?”
“偏頭痛吧。”她軟軟地靠在他懷裡沒再動,“洗頭不吹幹,被你說中咯......”
他一下一下撫着她的背,心跳得飛快,像是剛剛從某個懸崖邊緣收住了腳。
“我們什麼時候走呀?”她貼着他耳邊,軟軟地說。
“我把手頭的事處理一下,我們就走,好不好?”
“那你什麼時候帶我去看星星?你還沒帶我去你們台裡看星星呢。”
“雨停了,明天吧。天氣應該會好一點。”他親了親她的臉,“看很多很多星星。”
“我要看你的研究對象。”
“黑洞沒有星星好看,而且這裡也不一定能看到。”他知道蘇熠是研究黑洞的。
“現在不下雨了,你去楊姐那邊坐坐,跟他們聊聊天。我處理點工作,晚點就回來陪你,好不好?”
葉星撅着嘴不說話,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他被她看得直發笑,擡手戳了戳她額頭:“怎麼了?又想耍什麼花樣?”
“我哪有。”她嘴上否認,整個人卻已經黏了上來,往他懷裡拱了拱,又圈住他的腰,臉貼在他胸口不肯撒手。
他低頭看她,輕拍着她的背,無奈地歎了口氣:“你要是再這麼纏着我,我們今天就真的哪兒也别想去了。”
她笑着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含糊地說:“你昨天就這麼說,厲害死你......”
“昨天是昨天。”他俯下身在她耳邊輕輕咬了一下,“你要是再黏着我,明天我就真的走不動路了,那我們的旅行就要往後拖咯。”
她笑得眼睛彎彎的,心虛地咕哝一聲:“好咯,那我去隔壁寫小說咯。”
她正要起身,他卻一把摟住她:“這就走?不寫也沒關系,反正我們接下來路上時間多得是。”
“我得把腦子先捋一捋,”她歪着頭看他,伸手刮了下他的鼻尖,“誰知道你什麼時候就要打斷我的靈感?”
他假裝歎氣,在她額頭親了一下:“好吧,晚上我去撈你回來。”
她笑了笑,又懶洋洋地趴回他身上,一動不動。
“走咯!”他笑着把她整個人打橫抱起來,朝卧室走去。
“喂!你不是要出門嗎!”她拍着他肩膀抗議。
“我總得換個衣服吧?你不從我身上下去,我還能怎麼辦?”他說着把她放到床上,俯身蹭了蹭她的鼻尖,“小腦袋,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