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千照倒也不說話,隻是默默跟在兩人身後,随着他二人的步子挪動。
裘止倚在櫃台前面,不作聲地看着陶千照。
貨架邊上,梅娘指着一排架子道:“公子,這些都是鋪子裡新進來的貨,都是當下時興,姑娘們喜歡的款式,您随意挑。”
方靖霖來回瞧了一圈,指着最邊上的一盒,道:“就這盒吧,替我——”
“咳。”陶千照清了清喉嚨,出聲打斷。
她動作蠻橫地拿過方靖霖指的那一盒胭脂。
“掌櫃,你不是嫌我左挑右選麻煩嗎,既然如此,我覺着這位公子挑的這盒就甚好,我要了。”
見狀,梅娘“啊”了一聲,有些不明所以。
方靖霖默然,縱是自己的話被打斷,他也沒有多看陶千照一眼。
他不同她争執,隻自己擡手又指了一盒。
陶千照再次半道搶過。
“這盒我也要。”
梅娘瞠目結舌。
這一回方靖霖有了點反應,他眉間攏起弧度,但仍舊沒開口。
隻是走遠了些,又挑了一個顔色相似的。
沒想到陶千照又劈手搶過。
“這盒,我也要。”
如此反複了五六次,方靖霖再忍無可忍。
他沉聲,卻還保持着自己的氣度,問道:“陶千照,你究竟要做什麼?”
陶千照欲哭無淚,她和系統吐槽:“我能做什麼,我就是不想讓他把胭脂成功送出去。”
但她面上隻能闆着臉色,甚至做出一副嚣張神色,道:“買胭脂而已,我還能做什麼?”
裘止在櫃台邊上瞧着,此刻竟不知不覺,唇邊逸出一聲輕笑。
方靖霖忍着氣道:“陶姑娘要買胭脂,為何非拿我看中的?”
“因為我認可公子的眼光,公子挑的一定是好的,所以今日,公子挑的每一盒胭脂我都要。”
陶千照不要臉地說完,先在心裡自己唾棄了自己幾句。
她話說得絕,擺明了态度是今日不讓方靖霖成功買走一盒胭脂。
在方靖霖看來,她對他糾纏許久,這種事情,她既然說得出口,就一定做得出來。
他不想再同她浪費時間。
方靖霖咽下這口氣。
“我不買了,你自己慢慢挑吧。”
他轉身欲走,卻發現裘止還在,但他也顧不上那麼多,随手行禮後便出門離開了。
走得幹脆又利索,毫不留戀。
方靖霖坐進馬車,下人瞧見他兩手空空,還好奇問了一句。
“公子,不是給溫姑娘買胭脂,您沒挑到滿意的嗎?”
方靖霖忍下氣道:“不是,今日不買了,直接回府吧。”
“哦哦,好。”下人一甩馬鞭,馬車駛離鋪門前。
鋪子裡,梅娘着急了,她生氣道:“姑娘,您自己不買就算了,為何要毀了我的生意?”
陶千照目送着方靖霖離開,松了一口氣。
她沒想到這人會如此果斷地放棄,還以為會在這鋪子裡同他扯皮更久。
面對梅娘的質問,陶千照讪讪笑,強撐着氣勢道:“生意嘛,賣出去便是生意做成了,方才那位公子挑的我都買了,如何?”
梅娘不太相信,問:“姑娘此話當真?”
“當真。”陶千照答。
梅娘反複确認了幾遍後,才去給陶千照包那五六盒胭脂。
趁着這個間隙,陶千照才發現裘止還在一旁。
她一挑眉,竟然沒走嗎?
陶千照三兩步又湊過去,問了一句:“裘大人還在,可是沒挑到想要的?”
裘止側首睨了她一眼,沒回話,轉身找了一名夥計。
“挑一盒顔色素一些的給我。”
這要求倒是好滿足。
夥計看出裘止這一身穿戴非富即貴,不敢怠慢,領着他去挑胭脂了。
陶千照攔住裘止要跟過去的步子。
“诶,大人,你方才不是讓我幫你挑嗎?”
裘止擡手,将她橫攔着的胳膊推開。
“方才陶姑娘自己都挑來挑去拿不準,還是不必了。”
說完這句話,那名夥計恰好回來。
裘止拿了胭脂,撥了幾粒銀子結了賬,他轉身便要走,陶千照隻好再追上去。
還不等她踏出門檻,身後就傳來梅娘的招呼聲。
“姑娘,你要的胭脂包好了。”
陶千照隻好停下來,歎了口氣又轉頭回去結賬。
掏銀子的時候,梅娘瞧她這副苦大仇深的模樣,還以為她嫌價格太高,又要同她講價。
不過她結賬的時候沒多猶豫,反而是拎過那袋胭脂,卻不離開,趴在了櫃台前,擡起眼,巴巴地看着梅娘。
梅娘有些尴尬地道:“姑娘還有何事?”
陶千照道:“我想請教掌櫃一件事。”
她這般難滿足的祖宗,竟然要請教她事情?
梅娘驚疑道:“什麼事?”
陶千照歎道:“若要讓方才買走一盒胭脂的那位公子喜歡上我,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