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木牌匾上書鎏金大字,為萬珍閣。
之前原身給葉皇後生辰準備的那副百壽圖,也是在萬珍閣買的。
最後聽到那幅圖被燒毀的消息時,她心裡還是有幾分惋惜的。
剛走幾步跨進門檻,閣裡的夥計瞧見是她,便喜笑顔開地迎了上來。
“哎呦,陶姑娘來了,近日閣裡又來了批新的稀奇玩意兒,都給姑娘留着呢!”
陶千照看着這個夥計有些眼熟的面容,倏爾眯了眯眼睛。
她回想着梅娘的話和某些畫面。
不對勁。
原身以前追男主方靖霖的時候,不就是梅娘說的那麼做,幾乎是無處不在地滲入他的生活的嗎。
這裡的夥計能認識她,也是因為原身過去時常來這裡采買各種東西,再去贈與方靖霖。
陶千照倏爾覺得梅娘這個辦法不太靠譜。
但舉目四望,她沒有别人能請教了。
問陶府裡的,陶雲渙?陶伯?
問旁人,原身甚至沒有一半個閨中密友。
思來想去,似乎隻有梅娘能問了。
陶千照歎口氣。
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順着夥計的指引走進去。
陶千照打算給裘止買個小玩意,尋一個恰當的時機贈予他,然後開始對他死纏爛打。
夥計連忙引薦,将她引到過去她常買的貨架前頭。
“陶姑娘,這回閣裡可是新進了不少好硯台,既能擱書房裡自己用,還能收藏用,送人也是極好的,這般好東西可不多見。”
陶千照目光掃過那堆奇形怪狀的硯台,想起來上次原身來的時候,就是為了給方靖霖買個别緻的硯台。
最後因為她挑了一圈沒有挑到喜歡的,這才作罷。
不行不行,送的東西得獨特點,才能顯出她的誠意。
她緊緊皺着眉,四處轉了一圈。
夥計見狀,試探道:“沒有陶姑娘喜歡的?”
陶千照收回目光,問道:“有沒有什麼特别些的東西,能送男子用的。”
夥計想了想,急急道:“有的陶姑娘,有的,您早說啊,來,您随我上二樓去。”
陶千照和苔果又跟着他去了二樓。
面前是一大面盛放着挂飾的高架。
材質繁雜,紋路多樣。
确實能叫人看花了眼。
夥計介紹道:“這些是從通州邊上,那群蠻夷人手中采回來的,都是稀奇玩意兒,送出手去絕對有面。”
夥計大概猜到了陶千照要做什麼,這回買東西,約莫也是要送給那位方公子的。
他湊近了些,促狹一笑,道:“這些挂飾都能随身佩着,送給心悅之人用來傳情,那可是再好不過。”
聽他這般介紹,陶千照起了點興趣。
她目光細細地一層層掃過,看了大半面架子,卻總覺得差點意思。
目光再下放到最後一層的角落,陶千照眨了眨眼,蹲下身,伸手将一枚腰墜揀起來。
這是一條貔貅模樣的墜子,觸感很冰涼,入手後便将涼意傳到掌心深處,質地似乎是朱砂料,暗紅色的光澤,折進幾束天光,瞧上去不那般壓抑,反而有幾分溫潤的感覺。
夥計看清楚陶千照拿起的東西後,徑直又開始自誇:“姑娘好眼光,這一批貨裡朱砂制的東西,賣的隻剩這一條了,眼下能被姑娘挑中,說明是它與姑娘的緣分啊。”
陶千照挑了挑眉,随口問:“既然賣相這麼好,你們為何将它放在最下頭,不擺在顯眼些的地方呢?”
“這……”
夥計有些尴尬一笑,道:“這條的成色比同批的其他要差一點。”
朱砂制品的顔色似乎是要比手中的鮮豔一些,這一塊明顯偏暗色。
但陶千照莫名覺得,其實暗色,還是挺襯裘止那人的。
心下做好決定,陶千照利索道:“我瞧着不差,就要這條了,多少銀子?”
落灰許久的東西終于賣出去,夥計很高興。
他笑眯眯地回答:“陶姑娘爽快,這一條隻要三十五兩銀子。”
陶千照點頭:“行——”
“什麼?”她下意識應了話,才反應過來對方口中的數額究竟是多少。
苔果及時湊過來,湊到陶千照耳邊,小聲道:“小姐,我們就剩十兩銀子了。”
陶千照強撐着面色掰了掰指頭。
三十五兩,十兩。
她連一半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