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添很意外,沒想到辛嘉儀竟然會突然站出來替沈堂楓做決定。
他冷嘲一聲道:“這是沈兄的馬,憑什麼讓你——”
沈堂楓趕緊揮手打斷胡添的話頭,維護道:“憑她是我的救命恩人啊,你說得對,這是我的馬,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既然如此,那就交給……”
他轉而湊到辛嘉儀面前,有些結巴道:“還不知道姑娘叫什麼名字?”
辛嘉儀回答:“我姓辛,名嘉儀。”
兩人對着視線,沈堂楓不敢看她的眼睛,片刻對視後又紅着臉閃開目光,轉頭對胡添吩咐道:“這馬那就交給辛姑娘處置吧。”
辛嘉儀眨了兩下眼睛,很是欣喜沈堂楓做的決定。
她幹脆擡手拍了拍沈堂楓的肩膀,語氣輕快道:“沒問題,等馬馴好了我再還給公子。”
胡添被打斷話,又被忽視了一通,他咬着牙冷笑,将這口氣咽了下去。
胡添賠笑道:“沈兄倒是心思細膩,竟還于心不忍這畜生去死,既然有了處置辦法,那我就不多手了。”
他捏了捏腰間别着的薄紙,提醒道:“耽誤了這麼久,沈兄還是趕緊同我回去吧,凡事分先來後到,沈兄要請姑娘們吃酒,也得先履行了咱們的約定吧,何況眼下赤雲坊裡哥幾個還在等你呢。”
那張紙被胡添捏出窸窸窣窣的動靜,沈堂楓心裡暗罵一聲。
他不想搭理胡添,又轉身去跟陶千照和辛嘉儀說話。
“還沒來得及說,我是廣平侯府的沈堂楓,辛姑娘若要還馬,派人來府上說一聲,到時候我去找姑娘便好,還有這一位,”沈堂楓看向陶千照,“這位姑娘也是恩人,不知姑娘的姓名是?”
“我叫陶千照。”
沈堂楓點頭道:“原來是陶姑娘,陶姑娘同樣幫了我大忙,今日多不便,但是這恩是一定要感謝二位的,下次吧,下次我送帖給你們,然後我請二位去八仙樓再叙,二位願意嗎?”
辛嘉儀經過他願意将馬交給羽林軍重馴一事,便已經認可了他是個好人。
于是辛嘉儀幹脆利落地答應。
“可以,到時候公子說一聲,我一定奉陪。”
至于陶千照,她心下一思量要将原著中的關系化敵為友一事,便也答應了下來。
沈堂楓終于放下心。
他拱拳道:“那我便先告辭了,二位下次見。”
陶千照和辛嘉儀二人揮揮手同他告别。
胡添在一旁冷眼瞧着,等沈堂楓不情不願地轉回去後,胡添又變了一副臉色。
他翻身上馬,狀似體貼地問:“沈兄,隻有一匹馬了,你可要與我同乘回去?”
沈堂楓心覺一陣惡寒,離開陶千照和辛嘉儀身前,他又恢複了那副二世祖的模樣。
他面露嫌棄道:“誰要跟你同乘,小爺我走過去。”
胡添一咬牙,再次忍下。
他還笑得出來:“那沈兄便自己走着吧。”
目送着沈堂楓和胡添二人離開,獨留下長田跟她們交接這匹馬的事情。
長田躬了躬身,搓手道:“二位姑娘去做自己的事情便好,小的處理完撞翻的攤販,便把這匹馬給姑娘拉到府上去。”
辛嘉儀點點頭道:“好,可以。”
長田便先提着銀袋子,沿着來時的路挨個給被馬車撞翻的攤販去賠償。
他剛走,陶千照盯着地上的那匹馬,眯了眯眼睛。
方才胡添打量這馬的時候,似乎很關注馬後臀連接腿的那一處。
陶千照倏爾有個猜測。
她幾步走過去蹲下來,蹲在馬後腿旁邊。
後腿被馬尾巴擋了一大半,她将馬尾巴撥開,仔細觀察着每一處地方。
辛嘉儀疑惑地跟過來,問:“千照,你瞧什麼呢?”
陶千照一時間沒說話,她的手指按在馬右後腿上凸起來的一塊地方,馬身很明顯地抽搐了一瞬。
陶千照湊近了些去看,看清那地方有幾隻銀針末端露了出來。
針尾都有可以穿線的孔,似乎是很尋常的繡花針。
隻是這幾隻針身基本都沒入了肉裡,若要取出來,應當得用細鉗夾取。
辛嘉儀跟着她的動作,看清了那幾根深深紮入的細針。
陶千照搖了搖頭沒說話,拉着辛嘉儀站起來。
“你将馬帶回去後,先叫人把針取出來吧,今日瘋馬這一出,應當就是這幾隻針搞的鬼。”
辛嘉儀的眉緊緊皺起來。
“這是什麼人紮進去的,傷馬又傷乘馬車的人,這人的心腸怎麼會如此歹毒?”
陶千照不敢肯定,但心下隻有一個答案。
這針應當是胡添做的手腳,就算不是他,他也一定是知情者和參與者。
畢竟是猜測,陶千照隻搖了搖頭,沒有回答。
她們這頭沉默了一會兒,長田似乎已經解決了賠償攤販的問題,他急匆匆又跑回來。
辛嘉儀看見他,便先開口将他喊過來。
“我今日出府沒有帶下人,有勞小兄弟獨自把馬牽到我府上了。”
長田連連擺手,“不勞不勞,交給我就行。”
他把馬前腿上捆着的繩子解開後,攥緊缰繩把馬牽緊,車廂被解了下來,暫時留在了原地。
長田牽着馬走了。
馬蹄緩慢地踏過這條石磚路,路邊的攤販拿了長田的賠償,已經重新把攤子支了起來。
熱絡的叫賣聲此起彼伏,瘋馬一事在這條街上算是揭過了。
陶千照腦中響起系統的提示音。
“叮!”
“《迷京》第六章[胭脂]任務已完成,恭喜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