繪鸢墳場掩埋着衆多屍骨,十五年前曾經爆發過一場極為惡劣的行屍傷人事件,是黎攸的母親辰砂将其平息的。
而辰砂也因此認識了黎火熏,生下了黎攸。後來呢,因為辰砂護繪鸢人,治梧傷人都有大功,所以一道天劫下來,辰砂飛升成了仙。
前幾年繪鸢墳場的行屍有再次作亂的迹象,但是卻被瑩缟羽和一群旭晟山弟子布陣封印了,按理說應當萬無一失才對,如今為何又?
黎攸立刻使用通靈玉牌聯系了瑩缟羽師父請求支援,将小白交到了那大漢的手上,而後不顧他的阻攔,一個閃身自後門鑽了出去,在鑽出的前一秒,她又叮囑那大漢道:“關緊所有門窗!”
現在繪鸢城隻有她一個修真者,她要在師父的支援到來之前保證城中所有人的安全。
隻是,現在的這個情況不太妙啊。
繪鸢城夜生活豐富,即使天已然黑透了,酒樓,染坊,胭脂鋪等店子依舊開放,夏日白天燥熱,此時的人們便更喜黑夜出遊閑逛了。
來到繪鸢城的主街上,那裡俱是四散奔逃的人,和身形扭曲搖搖晃晃的行屍。
丹青被黎攸緊緊攥在手中,近乎是遇之殺之,毫不手軟。
黎攸想起師父曾經描述過她娘親辰砂的英姿,丹青一斬百屍清,金符一揮怨氣淨。可黎攸并沒有繼承娘親的天賦,她雖然也有淨化靈力,但卻是弱的可憐。
而隻要怨氣不除,這些行屍無論變成什麼模樣,即使最後隻剩下散落在地的一堆碎肉,頭顱,或是手骨,它們也依舊會将自己拼成完整的樣子,而後襲擊人的。
所以黎攸的任務并不是除它們,而是等待師父瑩缟羽帶着有淨化之力的弟子來。在這期間,她隻要保護好鎮上的百姓便可以了。
“快快!去到能關緊門窗的地方呆着!”
黎攸邊揮丹青抵擋着行屍,邊對一旁吓得站在原地發愣的人群吼着。
那些人被她這麼一喊,這才如夢初醒般邁開步子,其中一個白頭巾男子竄得極快,當這群人還在發愣的時候,他就已然竄到了一個半敞着門的茶肆中,重重地将門關起來了。
其餘的衆人見此也奔來了那茶肆門口,可無論他們怎麼敲門喊叫,門内始終沒有絲毫的反應。
衆人敲門無果,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黎攸。
此時的黎攸以腕血吸引着所有行屍的注意,以一敵幾十,本就力不從心,隻見她啞着嗓子叫道:“還請大家開開門!被行屍所傷者并不會屍變,而且它們都由我來拖着,大家不必擔心它們會跟着混進屋子!”
“……”
那群人在那茶肆門口抖着身子,面色慘白,不停地敲門祈求着,年幼的孩童放聲大哭。有一衣着華麗,滿頭金钗珠飾的女子甚至直接下跪磕起了頭,頭部的震顫讓她滿頭的華飾叮叮當當墜了滿地,她面上精緻的妝容也花得不成樣子,可她全然顧不得,隻是依舊磕着頭。
“求求你們,我們真的都是人,你們就讓我們進去罷……”
“讓…讓我進去!這些,這些珠寶金銀全是你們的!”
“娘啊,娘…我怕啊娘……”
“你們這群冷血無情的東西,還配為人!?”
這時茶肆裡傳來平靜的聲音:“不過現在是你們在外面罷了,若你們在裡面的話,也會和我們做出一樣的選擇的。”
人群不知誰怒罵了一聲:“放屁!”
“你憑什麼拿你的龌龊的想法去揣測我們!?”
似是那邊的吵鬧聲吸引了行屍的注意,幾個歪歪扭扭腸子肚子橫流的家夥直接放棄了黎攸,轉而奔向了那群人。
見此,人群驚聲尖叫,又四散奔逃了起來。
那些行屍速度極快,幾步就将落在人群後面的那對母女和那華服女子撲倒,幾個行屍一擁而上。
而此時的黎攸正被一大群行屍圍堵在牆邊,全然沒有看到這邊的情況。
遠處升騰起一陣濃煙,而後便燃起了點點火光。
黎攸心中一沉,那是绛姨染坊的方向。
對啊,還不知绛姨她們那邊怎麼樣,得趕快過去保護她們!
但是,這些行屍數量太多,也太過纏人,她實在沒有法子。
分神的片刻,一隻黝黑的尖爪便直直朝着黎攸的面門襲來,就在這時,一道小小的白色身影竄過,一口咬住那行屍的後脖頸便往後面拖。
即使它雪白的毛發沾滿了血污也沒有停下動作。
小白!
雖然小白力氣有限,但還是拖緩了那行屍的動作,讓黎攸不至于變成一個血乎乎的大花臉。
而那行屍似乎感受到有活物阻撓他的腳步,又向下揮舞着尖指甲胡亂抓着。
“小白,危險,離開!”
就在此時,一道符篆從天而降,落在了緊緊圍住黎攸的行屍身上,而後便自空中飄下了一紫一白兩個禦劍的身影。
二人輕躍落地,劍似遊龍般滑到她們的手中。
符篆落在行屍上,下一瞬紫光大作,頃刻間,那些行屍盡數倒下,便再也不動了。
黎攸擡頭看她們,喚了一聲:“師父,師姐。”
那白衣女子年紀稍長,正是黎攸的師父瑩缟羽,她看着黎攸點了點頭。
而那紫紗女子看着比黎攸年紀稍大些,正是旭晟山掌門落照的女兒,名為落黛紫。
落黛紫生得極美,潤透的肌膚在淺紫色輕紗的映襯下白地發光,纖眉高鼻,眼尾上挑,周身散發拒人千裡的貴氣。
此時的她正睥着黎攸,并未作出任何回應,而她的肩頭正盤着一條黑白相間的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