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自己的寝宮,眼神卻很陌生:
“我似乎總有我自己一個人走出寝宮的記憶,但在下一刻又消失。”
“慢慢地,我似乎意識到,我被這個寝宮‘囚禁’了。”
囚禁?
長笙驚訝無比。
那莎繼續道:“失憶前的我應該猜測到了‘離開後會我暈倒’這個事實,而後在長小姐的見證下為我佐證了這件事。”
“如果我猜得沒錯,我似乎與這個寝宮冥冥之中有着‘聯系’,讓我無法獨自離開。”
“而這個‘聯系’,是尤克教造成的。”
那莎将自己的觀察全盤托出。
她意識到,雖然國王陛下才是掌權者,但他似乎總聽命于教會。
而教會,一直緻力于為她植入‘樹種’。
雖然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多此一舉地讓她成為王妃又遲遲不肯動手,但那莎已經意識到自己當下陷入了困境。
長笙疑惑不已:
“可是,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
那莎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我甚至不知道,我為什麼會找上你?”
那莎揪着裙擺嗫嚅:“長小姐你隻是助神而已,我怎麼能讓你以身涉險,甚至期望你……救我?”
她擡起頭,臉上滿是迷茫。
她并非看不起長笙,而是……擔心她。尤克教肉眼可見的充滿危險,她怎麼可以讓同樣柔弱的另一個女人去冒險?
長笙看着她擔心害怕的樣子,反而自信一笑:
“那莎,你别擔心。”
她的五指伸開又合攏,精密的齒輪發出微不可察的“咔嗒”聲。
“我……可是很強的。”
長笙走上前,單膝跪地,而後從長袍内掏出一塊金屬銘牌: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那莎遲疑地搖頭。
長笙朝着她燦然一笑:
“我是來自距離你腳下土地幾億光年外的,星際聯邦保育員。”
“而你,是我的任務目标。我會不惜一切代價協助你渡過難關。”
“所以放心交給我吧。”
長笙站起身,五指握成拳:“001号保育員長笙,竭誠為您服務!”
“所以,您現在是否有思路?”
那莎看着盤腿而坐的長笙猶豫道。
長笙閉上眼,感受着風流動的痕迹,草葉的清香沁入鼻尖,一切都在閉眼的瞬間清晰無比。
她'看見'……以自己腳下的土地為原點,那莎寝宮、乃至整個王庭在紅色的流光絲線中彙聚成另一個模樣。
一個……金屬之城。
長笙睜開眼,歎息說:
“原來如此。”
記憶篡改、無形牢籠……
甚至,她剛剛在【感知】中,隐隐震顫的後頸藤蔓。
一切都指向了一個線索。
尤克教……是一個外來之物。
那莎蹲在地上搖了搖頭:
“長小姐,我聽不懂。”
長笙的表情十分嚴肅:
“意思是,這個尤克教,是一個遠高于你們星球文明的組織。”
整個王庭在【感知】下暴露無遺,在仿真的瓊樓石雕下,金屬齒輪一刻不停地旋轉,精密的金屬零件組成默契的整體悄然運作。
這是一個巨型的金屬機關。
而尤克教,是來自高緯度文明的組織。
她遲疑地摸了摸自己的後頸,甚至這個'東西',裡面竟然也是金屬構造。
所以松間雪才能悄然改造樹種。
因為星際罪犯拉斐爾,本身就以‘機械’類的頂尖技術聞名。
長笙抓住那莎的雙肩,肯定道:
“你現在體内應該有一個‘芯片’與這個寝宮綁定,因此你無法離開這裡,如果再次離開這裡……輕則失憶,重則會發生更加危險的事情。”
看着那莎驟然蒼白的害怕神色,長笙朝她安撫一笑:
“但是不用擔心,我已經有思路了。”
想到今天在教堂内,加菲爾德周圍那些人的恭維。
她無法将植入那莎身體的芯片取出,但隻要破解牢籠,她們就能逃離。
長笙頓了頓,說:
“我一定會救你出去。”
那莎的眼神閃爍,她淚眼瑩瑩地看着長笙:
“長小姐……您……”
真的能做到嗎?
“當然。”
長笙朝她一笑:“我保證。”
教堂内。
松間雪接過身側神子恭敬遞上的白色手帕。
他冷着臉,一寸一寸地擦拭自己修長的手指。
白色手帕染上鮮紅,而高處傳來大主教滿意的笑聲。
大主教一步步走到他身側,拍上他的肩:
“松主教不愧是我教會的棟梁。”
他輕飄飄地瞥了眼地上已經沒有氣息的異端,而後嚴肅道:
“這個人不過是'小角色',我擔心王宮内現在還藏着一個……極其強大的敵人。”
他盯着松間雪:
“我需要你和加菲爾德……抓住'他'、鏟除'他'。”
說到這裡,他頓了頓,而後繼續道:
“到那時,我會帶你……進入尤克教最核心和隐秘的中心。”
松間雪眸光一閃,緊接着他微微欠身,朝大主教露出得體而紳士的微笑,姿态優雅如貴族:
“樂意為您效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