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旋轉老式階梯,走到閣樓頂層。
整個閣樓一盞燭火也無,卻亮如白晝。
放眼望去,數都數不清的透明藍色熒光屏在空中閃爍,每一塊屏幕上投映着不同的王庭内部畫面。
松間雪斂目。
這就是尤克教的真實面目。
一群……來自星際的,團體。
他适時表示出一絲驚訝。
大主教站在中央,朝他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松間雪身體前傾,适時發問:
“這是什麼?”
大主教的目光落在這些屏幕上:
“是神子的‘眼睛’。”
原來,這些景象都是神子眼中捕捉到的畫面,每一個神子,都是尤克教的‘監控’。
但……如果每位神子都被控制,那主教不可能沒發現他是冒牌貨。
大主教繼續道:
“唯有接受塔塔神賜福的神子,才算正式踏入尤克教,甚至……進入一個你完全無法想象的神奇世界。”
松間雪注意到,最中央的屏幕上,是自己的臉。
這是大主教的‘眼睛’。
這顆星球内,尤克教的權利鍊條上最頂端的男人,也不過是一個‘眼睛’罷了。
大主教并沒有在意這些,他目光牢牢盯着一個屏幕。
上面有一個灰袍女人,正在和幾名神子吵架。
他那日之後思來想去,總是心不安穩。
他将原因歸結于長笙。
這個女人,看似柔弱,性格又十分奇怪。
他需加倍小心。
這次便是一場試探長笙的局,而這場局,由松間雪親手所設。
他語氣低沉:
“抓住異端,我将推舉你進入總教會,甚至……更高階的世界。”
但,松間雪真的舍得嗎?
他轉過頭,細緻地觀察男人臉上的表情。
松間雪目光沉靜,臉上一絲表情也無:
“如果她真的是異端,我會親手殺了她。”
但如果不是……
松間雪看向屏幕,在大主教沒注意到的那瞬間,眼睑一顫。
他會欠她多少?
長笙正在那莎寝宮門口。
她看着神子手中的托盤,不可置信道:
“我的任務不是駐守在王妃寝宮周邊嗎?”
神子冷哼一聲,居高臨下地看着她,臉上是不耐:
“誰跟你說了你的任務是駐守寝宮?”
他将托盤放到長笙手裡,稱得上是幸災樂禍:
“将這瓶藥劑給王妃殿下灌下去,就是你的任務。”
長笙低頭仔細瞧。
托盤上的藥劑,赫然就是之前加菲爾德試圖給那莎喝的毒液!
長笙頓了頓,裝作不經意間打探:
“這個藥劑……是什麼好東西?我們能喝嗎?”
神子見她毫無常識,不由得譏諷一笑:
“好東西?”
他湊近去吓唬長笙:
“這瓶藥劑喝下去将會融化你的骨骼血肉,讓你逐漸行走不得,成為一個内部一團肉泥的廢人!”
長笙心中一凜,随即繼續保持着好奇的表情問:
“那王妃殿下……為什麼要喝這個?”
神子面露不耐:
“哪來得這麼多問題?不喝這藥劑之後怎麼植入樹種?”
作為松間雪下屬,他早就看長笙不順眼了。
本次的任務其實應當由他和長笙共同執行。
王妃雖然弱小,但喂藥也需大力的男子桎梏協助。
如果沒有了他,長笙單獨執行任務,怕是要吃一番苦頭。
如果喂藥不成功反而惹惱王妃殿下,看在她的面子上,王庭内長笙的待遇也會再一次下降。
他想到這裡,眼珠子一轉,直接質問:
“你要是不想完成任務,就把藥劑還我。我自己去!”
“别别别!”
長笙連忙攔住他,讨好一笑:“我這就去。”
閣樓内。
大主教皺緊眉頭。
他萬萬沒想到,這名神子竟然讓長笙一個人去喂藥。
那他們就失去了一個可以觀察寝宮内部的‘眼睛’。
他遲疑:“這……”
松間雪的語氣輕而慢:
“不必擔心。”
“這是死局。”
長笙力大無比,灌藥對她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
如果長笙是異端,她大可以趁此機會帶那莎逃跑。
或者直接選擇不喂藥。
如果是這樣,他們便直接殺了長笙。
如果她喂了藥……
那麼她也再得不到那莎的信任,而那莎也因此徹底失去了逃跑的能力。
這一局,不論長笙怎麼選,都會輸。
“隻要我們守在外面,結果自然分明。”
王妃寝宮内,那莎的臉色倉惶無比。
她緊緊揪着自己的裙擺,而後頓了頓,從自己的枕下拿出一把小刀。
是長笙給她的那把。
她握緊手中的刀,借着裙擺的遮掩,警惕看向門口。
吱呀——
門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