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句話幾乎明晃晃地揭示了自己的意圖。
他在鼓勵長笙腳踏兩船。
【……精彩。】
趙傳欣耳朵都聽直了。
“什麼精彩?”
長笙對眼前的信息處理無能,連忙低聲求助趙傳欣。
【你自求多福吧,我可不加班】
趙傳欣“啪”得一下挂斷了通訊裝置。
長笙看着加菲爾德,尴尬到:
“不好意思,你在說什麼?”
我聽不懂啊!
加菲爾德卻輕笑了聲,眼神更加溫柔。
他放開長笙的手,搖頭道:
“沒事。”
“請長小姐跟我來。”
加菲爾德這麼打謎語,長笙心中反而生出一種不可名狀、無法控制的輕微恐懼,她謹慎地跟随加菲爾德進了他的書房,接下來加菲爾德卻十分正常,一五一十的将他構築機關的知識要點分門别類的教授。
長笙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她隻是知識搬運工,不求學懂,隻求速度。這麼一來,他們的進度加快了不少。
兩人正起勁時,書房門口卻傳來叩門聲。
加菲爾德抱歉地看了長笙一眼,起身出去。
長笙看見一名神子躬身禀報了幾句,而後加菲爾德便再次回來。
“抱歉,長小姐。”
加菲爾德英俊的面容此刻柔和得不可思議,他的眼神如春日溫水,輕柔落在長笙身上:
“大主教臨時傳喚我,說要協商異端抓捕事宜。”
“茲事體大,我們的教學隻能下次繼續了。”
長笙心中咯噔一聲。
又是‘抓捕異端’。
大主教現在心急撩火,自己的身份不知道還能瞞多久。
她當然不會表現出來,長笙隻好遺憾地合上筆記準備走人。
“我送你。”
加菲爾德體貼地為長笙攏好她有些淩亂的灰袍。
長笙心下覺得有些怪,卻也知道加菲爾德是好意,她安靜等加菲爾德幫自己整理好長袍,兩人并肩往外走。
加菲爾德的聲音依然溫和得體:
“長小姐如有需要,隻管來便是。每日午夜,不管長小姐是否光臨,加菲爾德都将在書房恭候。”
長笙心中生出一分感激,她激動地握着加菲爾德的手:
“你人真好,這朋友我交定了。”
他們說者無意,路過的神子們幾乎驚掉了下巴。
每日午夜,需要就來。
他們幾乎不可置信地看着加菲爾德。
加菲爾德自進入教會以來從來不近女色,哪怕莫名其妙納了歌娅為助神,兩人也隻以上下級正常相處。傳聞入教前,加菲爾德也并無好感異性。
短短一個月内,他們心中聖潔溫柔的加菲爾德大人卻自甘堕落、甘為下賤,明目張膽勾引一個有主的助神,給競争對手的助神……做小。
而那個助神,竟然連名分都不給,隻以“朋友”相稱。
何等惡毒的助神、何等盲目的大人!
難不成,這名以醜陋著稱的助神,有着他們從未看出的心靈之美?
他們不可置信地看向那名被灰袍遮掩面容、平平無奇的助神。
但一個朝三暮四之人,又怎麼可能有心靈美!
長笙并不知道自己被加菲爾德下屬的神子們在心裡罵了百八十遍,她隻感覺到周圍神子先是震怒、而後懷疑、最後死寂的眼神。她頓了頓,不知為何額頭上流下冷汗。
她扯出一個笑:
“哈哈、那我,先走啦?”
加菲爾德的目光幾乎将她溺斃,她硬着頭皮、頂着衆人的目光離開宮殿大門,臨走前,她回頭看,發現歌娅在二樓的窗戶柔和而堅定地看着自己。
看到長笙回看,她露出一個略微欣喜的笑,而後單手握拳放在心口。
歌娅又在‘行禮’了。
長笙發現這個事實後,腳下如被燙到一般連忙加快了回去的腳步。
走沒幾步,她便被一個神子攔住。
長笙擡頭一看,是加菲爾德的下屬神子之一。
對方眼神不善地看着自己:
“離加菲爾德大人遠點,他很單純,不是你玩弄的對象。”
蛤?她什麼時候欺負加菲爾德了?
她正要罵回去,卻發現對方眼疾手快地沖着自己伸手,想掀開自己的兜帽。
“!”
她一手拉低自己的兜帽,另一隻手輕松攆着對方的手臂反壓,将對方壓制在地上動彈不得。
開玩笑,她的臉可不能暴露。
剛剛還高傲的神子現在在她身下痛呼出聲,小聲嗚咽。
長笙冷笑一聲,直接往對方的弱點上插刀子:
“我就玩怎麼了?有本事管好你的大人,欺負弱女子算什麼本事?”
那人果然被氣得快暈過去。
他口中是細弱的、無法克制的哀嚎,心中恨意卻如烈火燃燒。
他被綁成麻花,狼狽地倒在地上,眼神卻死死盯着那個離去的灰袍身影。
長笙。
我絕不會讓大人任你欺辱。
【就一會兒功夫,你怎麼又得罪一個人?】
趙傳欣打了個哈欠,剛洗完澡的她現在精神慵懶。
【你又在找死啊?】
“我這是正當防衛。”
長笙振振有詞,随即一隻腳踏進松間雪的米達爾宮殿。
此刻已經是深夜,因此,長笙大膽地走了正門。
她輕手輕腳地往自己的寝房方向走,隻是越往前走,竟燈火越發通明。
長笙心中暗道不好,連忙加快了幾步,走到了盡頭,果然有人在門前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