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門前,選手無從得知這首歌的已有成員。
用此方法,大概是為了防止抱團現象的出現。
一樓共四個房間,從外面看,本次的練習場地比之前大上不少,陸擇栖轉完一圈,往樓上走去。
寂靜的樓梯間内僅有兩個人的腳步聲,攝像師沉默地跟在他身後,鏡頭一如既往地穩定。
二樓的練習室有五間,他在每個門口都停留了一下,去上紙闆上的字。
二公的九首曲目就這樣被他集齊了。
節目組分配的房間毫無規律可言,各個定位的歌曲互相穿插,叫人完全看不懂如此安排的用意。
舞蹈組的四首歌中,一首在一樓,餘下三首在二樓。
一樓的那個名叫《ZIGZAG》,是舞蹈導師白桦原創的高難度舞曲。
在大屏幕上看到這首歌的演示視頻時,陸擇栖便在心裡将它光速pass掉。
這樣一來就不再有返回一樓的必要了,他繼續徘徊在二層,給剩下的三首歌做減法。
現在的他還沒辦法将“擅長”作為選擇标準,隻能在其中确定出較為保守的一個。
第二個被他排除的是青春可愛風的《今夜就這樣》,這首歌的舞蹈部分看起來相對簡單,要想呈現出好的效果可是件大難事,稍有不慎就會從清純少年變身油膩男。
在直播中,這類曲目也很難讓舞台變得出彩,除非表演者是高人氣熱門選手,否則定會與“點贊王”之類的頭銜無緣。
這樣一來就還剩下……
《海市蜃樓》,陸擇栖站在門前,猶豫着是否要進入。
這是首快節奏男團曲,副歌部分是标準的刀群舞,極具觀賞性,對于舞擔來說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此類歌曲在現場表演中總是很受歡迎,觀衆不論對舞蹈了解與否,是不是喜愛正在表演的成員們,都能從節奏鮮明的曲調和整齊劃一的動作中感受到舞台上迸發出的強大氣勢。
直到現在陸擇栖依舊認為,他能在二周目突入上位圈,這首《海市蜃樓》絕對起了不小的作用。
那時,這首歌的舞台在微博小小地出圈了一把,參與表演的幾人粉絲立刻趁機賣上安利,他也因此被更多人看到,排名逐漸走高。
攝像師走上前,仔細在歌名上對焦,随之又後退幾步,鏡頭壓低,大概是想拍攝選手打開房門進入時那一瞬間的畫面。
他靜靜地等了一會兒,見旁邊的人久久沒有動作,不由疑惑地瞥過一眼,陸擇栖抱歉地朝他笑笑,說我還想再考慮一下。
攝像師做了個口型,意思是知道了。
陸擇栖又在門口站了一會兒,朝着不遠處的另一個房間走去。
聽到召集選手集合的廣播時,他久違地同隻存在于他意識中的“系統”對話。
【原來你還記得有我在。】無感情的電子音吐出玩笑般的話語,像許久未見的友人在親昵地打趣。
“差點就忘了。”雖然沒人能看到,陸擇栖仍不由自主地笑起來。
準備公演時太忙太累,簡直無暇顧及其他,如果不是彩排突發狀況讓他意識到自己可以憑借前兩周目積累的經驗解決這件事,他真的險些将自己當做選手中的普通一員。
【突然找我是有什麼事?先說好,我無權對這個世界進行幹涉。】
系統的說話方式偶爾會讓他覺得對方是真實存在的人,他曾經猜想,會不會在某個地方聚集着一群人,像電話客服一樣兢兢業業地與業務員通話,為他們解答疑惑。
當然,他這樣的穿越者便是業務員之一。
“玩遊戲的時候,一般不是會有兩種選項嘛,要麼繼承原有存檔,要麼全部推翻重來,從零開始。
我隻是突然好奇,如果我沒有前兩次的記憶,一切都從回到原點的那一刻重新開始……我的選擇會不會變得不一樣?”
【如果記憶沒有繼承……說不定,其實你并不是第一次問這個問題。】
平直的嗓音後,細微的電流聲聽起來像短促的輕笑。
“……”早知道就不問了。
陸擇栖歎了口氣,如果真的有什麼系統客服,那與他連線的這個,估計是其中最不靠譜、最愛與業務員開玩笑的一位。
簡短,同時也毫無收獲的對話之後,他暗暗下定決心,打算在接下來的歌曲選擇時不受過去發生的事情左右,僅憑自己現在的想法來決定第二次公演的表演方向。
攝像師再次擺好架勢,候在他身側,不願錯過他進入房間時任何細微的反應。
陸擇栖來到最後一扇門前,注視着紙闆上的标題。
裡面有人在嗎?
他的新隊友會是怎樣的人?
真希望這次公演能順利進行。
懷着種種期待,他緩緩轉動了把手。
完蛋前六十三分。
注意到門口傳來的聲響,房間内的兩個人立即停下動作,其中一個扭頭看過來,“咦”了一聲,眼裡還捎着笑。
屋内暖氣開的很足,先到達的選手自行脫下了外套,露出帶有名牌的練習服,看到對方的名字時,陸擇栖不由一愣,無數的疑問在腦子裡炸開。
“好巧啊,又見面了。”趙博琰笑着迎上來,攤開比劃成“剪刀”手勢的右手,伸到他面前,“看來我們這次要做隊友了。”
“嗯、是啊……”陸擇栖簡單地同對方握了握手,還未從震驚中恢複過來。
他看向房間裡的最後一個人,林育睦沒有朝向他,目光落在虛握的左手上,整張側臉被茫然失措的表情占據。
“我們剛剛在玩剪刀石頭布,”趙博琰主動解釋,“來決定誰負責吓人。”
“吓人?”陸擇栖把目光轉移到他身上。
“就是躲到門口,去吓之後進來的人,一般不是都會有這種活動嗎?可惜還沒決出勝負,你就過來了。”
“這樣啊……”陸擇栖有些意外,完全想象不出這兩個人偷偷計劃惡作劇的模樣。
在趙博琰的強烈邀請下,他加入了猜拳行列,接連兩場平局之後,房門再次打開。
外面的人同樣也是一愣,緊接着便後退幾步,猛地将門關上。
幾秒後,索朝祺悶悶不樂地來到三人中間,作為本組第四名成員露了面。
陸擇栖小心地打量着在場的人,小聲問:“你們之中誰被威脅了嗎?”
不然怎麼會剛好湊到一起。
陰謀,一定是有什麼陰謀吧?
這時的他還不知道,自己遭受的驚吓還遠未結束。
完蛋前四十分鐘,許維推來門,眉頭緊鎖,一向熱情開朗自來熟的他此時面色陰沉,嚴肅得像是剛出了高數考場。
完蛋前二十三分鐘,冉華緊張地環視一圈,好奇的目光在每個人身上掃過,最終,他在最令他産生安全感的陸擇栖身旁站定,聲音難掩興奮:“不會吧,我這次運氣竟然這麼好!”
完蛋前一秒,最後進門的伊裡面對着自己這兩位明顯沒有舞蹈基礎,對編舞更是一竅不通的室友,絕望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