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開門把手,側過身,見他停下,後面的其他人也不約而同地止住腳步。
難道……真的是我在發抖嗎?陸擇栖不合時宜地想起錄音室裡那個黑帽子說的嘯叫,一種聲音在輸入設備和輸出設備中無限循環的現象。如果我和林育睦不是人類而是電子元器件,伴随着震動,此時此刻或許也會有聲音在我和他之間往複。
林育睦空閑的那隻手輕輕搭在自己的手腕上,似乎是在确認誰才是這場餘震的罪魁禍首,陸擇栖正打算說些什麼,眼前突然一晃。
電光火石之間許維也将右手覆了上來,他清了清嗓子,未來得及發言,身邊又擠進個人。
“你們怎麼不帶我啊?”索朝祺不滿地哼哼着,也伸出手,疊羅漢似的蓋在許維手上。光是這樣還不夠,他用另一條胳膊往後一拽,把躲在隊末伊裡拉上來,吩咐道,“快呀,該你了。”
伊裡被抓着手腕,顫顫悠悠地搭在了最上方。
“你們兩個誰先?”索朝祺扭頭繼續問。
趙博琰和冉華面面相觑,對視一眼,互相謙讓了幾秒後,兩人依次交出了自己的右手。
“好,跟我一起——三二一,加油!”索朝祺闆着臉,氣勢洶洶地喊,引得路過的工作人員頻頻側目。語罷,他撇撇嘴,一副不太高興的樣子,嘟囔着,“這好像應該在開始前做吧……”
陸擇栖莫名其妙地被氛圍帶動着說了“加油”,幾個人的手高高舉起,再東倒西歪地散開。
等回到觀戰間,大屏幕上的表演已趨近尾聲。
《海市蜃樓》組全員統一穿了深綠色的制服,上衣是形似軍裝的夾克,版型挺括,搭配着肩章、金屬紐扣等裝飾以增添硬朗感,下裝褲型較為修身,可以很好地展現出成員們的腿部線條,腰間系有皮帶,在突出腰線的同時還增加了整體造型的利落感。
至于他們在舞台上的表現如何,陸擇栖落座太遲,沒來得及觀賞。
排在他們後面的是輕松愉快的甜曲《今夜就這樣》,成員們打扮得像卡通片裡的彼得潘,隻不過身上的衣服不是綠色,而是接近黑色的深藍,衣擺處點綴着閃閃發亮的銀粉,大概是想營造出夜空和群星的氛圍。
由于歌曲本身風格清爽歡快,這組成員設計的舞蹈大多輕盈靈動,充滿活力和俏皮感,比起複雜動作,他們似乎更依賴于變換多樣且富有創意的隊型,表演途中也沒忘記通過眨眼、微笑等表情與觀衆互動。
不過,這類活潑可愛型的表演很需要好的運鏡做配合,在直播中相對吃虧。
最後一首《ZIG ZAG》是首難度頗高的舞曲,原作者是舞蹈導師白桦,由此一來,這場表演在開始之前便拉足了觀衆的期待。
因為原标題是英文,這首歌便也和《heart's cry》同病相憐,被強行翻譯成了“千回百折”。
本組服裝走得是牛仔風,舞台正中央的選手身着一件做舊處理過的淺藍牛仔外套,内塔簡單白T,可以看出領口和袖口有細微的磨破設計,下身是黑色破洞褲,腳踩一雙馬丁靴,舞步變換之際,靴筒上的金屬環扣便會随之蹦跳,叫看得人擔心這些裝飾會影響到他的動作。
這組選手的舞蹈動作幅度大,走位變化也快,陸擇栖目不暇接,幹脆隻盯C位。
他看着看着,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中間這個人……怎麼好像一直沒換過位置?
起初他還以為是自己犯了臉盲,把很多人當成一個,之後又仔細觀察了一陣對方的發型和服裝,他終于可以确定——沒錯,确實是同一個人。
知道了這個舞台的不動C,陸擇栖仍然叫不出對方的名字,轉頭去問旁邊的人,索朝祺難以置信地看向他,刻意壓低了聲音:“你在開玩笑吧,第一名你不認識,當心被撕碎。”
陸擇栖正想着要如何狡辯一下,許維隔着兩個人,艱難地朝這邊側了身:“不認識怎麼了,誰規定的第一就要——哎!”
話沒說完,當即被林育睦用一根棍戳着胸口推回座位上,陸擇栖看過去,發現他拿的其實是剛才在舞台上用的化學熒光棒。
許維被迫正過身去,索朝祺反而歪着腦袋追上來,促狹地挑了挑眉:“你這話怎麼聽着這麼酸呢?”
“不可能!”許維憤憤不平,陸擇栖突然想起件之前發生的事,放輕聲音問,“之前那件事……你還是覺得那句話是他說的?”
“他”指得是臧天悅,每次公布排名後都是鐵打的第一名。
早在學主題曲那會兒,許維平白無故挨了陌生人一頓嘲諷,卻沒看見對方臉,于是他便連蒙帶猜地找到個嫌犯,而臧天悅就是他所認定的“犯人”。
顯然許維的世界裡并沒有“疑罪從無”的概念,雖說事情已經過去有一陣,他貌似依然對此耿耿于懷。
“什麼情況?是不是有八卦可以聽?”索朝祺饒有興趣地湊上來。
為了防止他們一排人在選手中太過顯眼,陸擇栖用“等下回宿舍再和你說”做借口,把他請回座位上。
剛把這邊的好奇心壓回去,那邊許維又不服氣地扭頭,看起來仍想繼續說些什麼。
認真聽吧……台上正有人在唱歌呢。
陸擇栖正欲制止,林育睦手中的熒光棒比他要快地多,啪嗒一下,敲在許維肩頭。
“……”許維不可置信地低頭,看着眼前的熒光棒刷得亮起來。
對話以幾人朝周圍選手連連道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