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算不算舞台事故?”
燈光一暗,還未走下舞台,許維就迫不及待地回了頭,表情裡除了劫後逢生的喜悅外,還隐隐帶着股興奮,“絕對,肯定,百分百是吧?”
“你話怎麼這麼多,看路看路。”索朝祺單手握拳,低着他的後背将他頂了回去。
趙博琰看了看他們,視線随即轉向别處,淡淡一笑:“雖然中途有些意外,但我們的表演很成功啊,說不定觀衆還會以為是特殊設計呢,對吧?”
“……嗯?”陸擇栖後知後覺地發現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意識到對方是在和他說話,“啊,是啊。”
“不用太在意,我們的舞台很有趣。”趙博琰仍含着笑,湊近了一些,在他耳邊壓低聲音,“你有沒有聽見?在那之後台下的歡呼聲……”
陸擇栖勉強彎了彎嘴角,搖頭:“沒有,當時根本什麼也來不及想,什麼也聽不到。”
“我也是……”走在後方的冉華弱弱接話,心有餘悸地感歎,“那時候我簡直大腦一片空白,等回過神來眼前已經浮現出記者招待會的畫面了。”
“你當現在是什麼年代,早就不流行這個了好不好。”索朝祺瞥他一眼,聳了聳肩,“現在有什麼事隻需要發個公告就行了。”
“真的?那多沒意思啊。”冉華當即露出詫異的表情,又被索朝祺誇張地笑話了幾句。
兩人的話題很快從舞台轉移到公關方式上,索朝祺甚至神秘兮兮地講起了八卦,被趙博琰一臉驚慌地制止。
陸擇栖旁聽了一會兒,明白他們其實是想緩和氣氛。
在這個世界上,不論是新人還是老手,從未在舞台上出過錯的人是不存在的。
目前活躍于娛樂圈的愛豆們大都在表演中出現過失誤,隻不過,像剛才那樣令全場觀衆訝異到失聲尖叫的……應該很少見吧。
正想着,走在最前面的許維已經被不知從哪裡蹿出來的人攔住,幾位戴着吊牌的工作人員将他們這些剛從舞台上下來的選手團團圍住,每個人都是一副張皇失措魂不附體的樣子。
許維估計是被吓蒙了,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任人擺弄。
其他成員也是同樣,陸擇栖沒顧得上驚訝,旁邊立即有人揪上他的衣袖,一邊仔細地瞧,一邊小聲念叨:“沒事吧,好像沒什麼事,那邊呢,有沒有濺到身上?快擡起手來再給我看看……”
人群中有位稍年長一些的,沒有動作,隻是望着他們搖頭,陸擇栖聽見趙博琰欠身問了聲好,這才認出那人原來是執行導演中的一個。
“好什麼,差點被你們吓死。”那人重重地歎了口氣,神情複雜。他僵硬地彎了彎嘴角,擡手一揮,“行了,沒事就好,都先過去吧。”
下一場表演已經開始,背後的舞台隐隐傳出歌聲,接下來,他們需要回到觀戰間,待舞蹈組的表演全部結束後,才會再次被傳喚至台上,聽谌岚pd宣讀本次公演的選手得票數。
“幹嘛還要等别人,怪麻煩的。每組表演完直接出結果多好。”索朝祺對此項規則表示不理解。
“當然是為了懸念啊。”趙博琰馬上為他說明,他“哦”了一聲,看向另一邊,喃喃自語般說着怎麼還沒到,上台前我們也走了這麼遠嗎?
“前面就是了。”陸擇栖指了指不遠處的房間。雖然成員們自始至終都沒對剛剛的表演展露出失落,亦未對身為始作俑者他出言責備,但大家畢竟一起努力練習了這麼就,他知道其他人一定對今天的公演滿懷期待,同樣的,也一定會感到遺憾。
之後還有投票環節……一想到自己引發的失誤有可能會對其他人的票數産生影響,他更加慚愧不安。
還有就是——彩排結束後最先提議摘掉熒光棒泡沫套的伊裡表演完後就始終一聲不吭,雖然他原本就很安靜,但此刻他的臉色白得幾乎下一秒就會昏過去,恐怕心裡同樣覺得剛才的事情有自己一部分責任。
陸擇栖有些擔心,特意回頭尋他,發現伊裡正拉着林育睦的衣袖,湊過去說了些什麼,擠出個有點虛弱的笑。
林育睦聽完似乎隻是點了點頭,表情很淡,叫人完全參不透他的想法。陸擇栖知道他肯定不會責怪任何人,他好像一直是這樣,對發生的一切意外都能全盤接受,不會因為沒拿到C位就表現得很傷心,名次上升也看不出有多高興。
陸擇栖猜不出,這樣的一個人會對今晚的表演惋惜嗎,會對搞砸了舞台的他感到……失望嗎?
“現在正唱着的是哪組?”身後,許維大概已将自家舞台抛至腦後,開始打探起别的組合,“那個叫什麼海市蜃樓的?”
“可……能?”冉華猶豫着回應,“說實話,我至今都沒認真看過另外三組的表演。”
“首先排除'今夜'吧,那是首小甜歌。”趙博琰分析道,“另一個節奏好像還要再快一點,所以應該就是海市蜃樓了。這首歌是刀群舞,跳好了應該會很出彩。”
“管别人做什麼。”索朝祺略顯不悅。
趙博琰點點頭,語氣好像有些小心翼翼:“嗯,其他組如何和咱們沒關系的。”
不知道這兩個人現在怎麼樣,有沒有和好?他們之間好像并沒有什麼明顯的矛盾,隻是那晚之後相處的氛圍變得有點微妙……
陸擇栖聽着身後幾人的談話來到觀戰間前,正準備打開房門。
在他碰到門把的瞬間,林育睦忽然從側面握住了他自然垂下的另一隻手,似乎是想拉住他。
陸擇栖驚了一驚,下意識虛虛地回握,一陣細細的痙攣從指尖蔓延,徐徐沿着手臂攀升,他反過來托起林育睦的手,故作輕松地笑了笑:“你的手在抖呢。”
“不是你嗎?”林育睦垂着頭沒看他,隻盯着兩人交疊在一起的手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