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樂茗“唰”地拉開門,嘴角的弧度尚未收起,視野便被幾張熟悉的人臉占據。
不久前才剛剛成為隊友的幾位選手一同出現在眼前,有的離得近些,有的則遠些,此時卻全都整齊劃一地将視線投向他。
其中,打頭的朱嘉甯笑得格外燦爛:“哇,你們——”
楊樂茗一凜,飛速沖上去将對方沒來得及說出來的評價扼殺在搖籃裡,另一隻手摸向後腰,懊悔地喃喃道:“我明明關掉了的……”
高叙言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嗯……但是……畢竟你們聲音那麼大……”
“說話聲,”楊樂茗猛地扭頭,認真補充,“是說話的聲音,這個定語可不能省略。”
美好的一天由社死拉開序幕。
今天上午任務艱巨,他們要把前兩天斷斷續續學會的舞蹈串聯起來,達到能一次性跳完全曲的程度以供白桦老師檢閱。
昨天那個小插曲之後,組內的氛圍其實并沒有太大變化。
夏澤禹原本話就比較少,隻粘着田風嶺一個人,同别人的交流基本為零。好在大家一起合舞的時候他會聽話地參與進來,不會特立獨行。
偶爾有那麼幾次,陸擇栖不小心與他在鏡子裡對上目光,他稍稍一愣,随後半是别扭半是膩煩地移開視線看向别處,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傲嬌……應該不是吧。
相比起來,田風嶺表現得更要大方友好,會積極地參與讨論,有時,陸擇栖發現對方會朝自己溫和地笑笑。
朱嘉甯成了隊長,自告奮勇地做了扒舞教舞的主力,順便連數拍子的活也一起幹了,陸擇栖擔心這樣下去他的嗓子會先受不了,心想自己也要擔當起作為C位的職責,便趁着休息時間提出要替他。對方十分感動,說好,那你先來試試。
試過一次後,常文旭搶在朱嘉甯開口前說:“還是算了,有的活還是得别人幹。”
據說——不知道最開始是從誰那兒聽來的,據說常文旭之前一直在偶像産業很發達的國家當練習生,甚至還被當作大主唱來培養,險些就在異國他鄉出了道。
相處下來,陸擇栖對上述說法愈發深信不疑,在其他人的對比下,常文旭優秀得十分醒目,并且,他身上還擁有一份天才獨有的特質,那就是和凡人享有兩套語言系統。
“你聽到剛才那個'滋滋'聲了嗎?”他是這樣教人的,“卡這個。”
“沒有。”陸擇栖誠實地搖頭。為了尋求認同,他先後與楊樂茗和高叙言對了下眼神,安心地發現後兩位同樣是一臉茫然。
常文旭眉心一緊,目光在他們身上打量了一圈,最終挑選了其中一個抓住,陸擇栖被拉到音一邊,耳朵幾乎貼在音響上:“現在呢,找到我說的那個音了嗎?”
陸擇栖沉默幾秒,很不好意思地問:“……在哪兒?”
常文旭跟他安靜地對視,兩個人都在懷疑自己的聽力。
朱嘉甯托着下巴,在一旁添柴加火:“我聽起來像是'嘟嘟'诶。”
以上場景發生的次數多了,陸擇栖也漸漸摸清楚常文旭的脾氣。每到這種時候,其實隻需要微微蹙起眉頭用茫然的目光與他對視,他便會大歎一口氣,任勞任怨地湊過來:“這麼簡單的東西為什麼會不懂呢?你好好聽,我隻說一次。”
陸擇栖看他,總覺得他腦後亮着金光閃閃的大圓盤。
常文旭沒有朱嘉甯那麼多的舞台經驗,但相比後者更加沉穩有耐心,很快便成為大家依賴的對象,連曾和他有過一些小摩擦的夏澤禹态度都軟化了許多,還會主動向他請教問題。
畢竟,大家漸漸發現那天他所說的“基本都能唱”不是說大話,完全在陳述事實。
至于這樣一個學霸式人物為何會放棄國外的好機會回國參加選秀,他本人的解釋隻有言簡意赅的三個字:“不習慣。”其他則一概閉口不談。
陸擇栖雖仍好奇其中原由,但對方顯然持回避态度,他便會識趣地不再過問。
朱嘉甯則相反,對别人左顧而言他的話題具有強烈求知欲。每到休息時間,大家癱在地上有的沒的聊幾句閑話,他堅持不懈地湊上去,試圖從常文旭嘴裡撬出些什麼。
如此看來,孟凡炟對他的評價也不是完全沒道理啊。
陸擇栖回想着前一晚聽到的内容,腦海中自然而然地蹦出許維的新發型,他不由自主勾了勾嘴角,立刻被眼尖的朱嘉甯抓住。
對方當即轉移了目标,問他在笑這麼開心是在想什麼。
“想一個辦法。”他收起笑容坐起來,話說出口的瞬間竟然真的有一個想法在腦子裡成形。
他恍惚覺得,這個世界上說不定真的存在言靈,“要不然,你們兩個互相交換吧。”
“換什麼?”朱嘉甯沒懂。
“秘密,或者别的什麼大家不知道的東西。”他在兩人之間比劃,“你想知道他為什麼回國,可以用一件自己的事和他交換。”
“我要提問。”常文旭未表示出異議,像上課搶答問題般舉起手。
朱嘉甯咬了咬牙:“好啊,随便問。”
常文旭想了片刻:“你怎麼會來這兒呢?不對,應該是來得人怎麼是你呢?”
“什麼意思?”朱嘉甯的表情看上不太開心。陸擇栖同樣面露疑惑,他開始擔心,自己靈光一現的提議是否已經成為了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
常文旭善意地笑笑,解釋道:“一開始有小道消息說夢船的人會來,我沒想到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