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之中,他隐隐聽到了枕邊傳來的呼吸聲。真不知道故事的最後小明怎麼樣了。
陸擇栖驚醒時天已經大亮,索朝祺蹲在床頭神情複雜地看着他,想必這個人就是讓他在夢裡聽到呼吸聲的罪魁禍首。
“冉華都已經走了,我看你還沒動靜,糾結是讓你多睡一會兒還是喊你起床。”
“那你現在選好了嗎?”
索朝祺點了下頭,随即起身:“唉,起來吧。”
今天到達練習室的時間的确比平時晚上幾分,好在沒有遲到,陸擇栖推門進去時人已經到齊了,他莫名其妙地接受了全體組員的注目禮,屋裡卻沒有一個人主動開口說話。
他目光流轉一圈,最終停留在了桌旁那位金發選手的身上:“你回來了?”
“嗯,昨晚就回來了。”對方朝他淡淡一笑:“醫生說沒什麼大事,主要還是制動靜養,三四天後可以開始進行部分負重,循序漸進,慢慢習慣就好了。”
“三四天的話……應該來得及?”陸擇栖移開視線,看向站在一旁發愣的朱嘉甯。
“啊?啊,是,來得及。我們還有一周的時間。”朱嘉甯舔了舔嘴唇,“我知道你一定想跳,但最好還是不要勉強,舞蹈部分我有幾個地方改,等下我拿電腦過來,大家一起看,誰有更好的建議盡管提。”
“給大家添麻煩了。”田風嶺坐在椅子上微微欠身。他雖然穿了練習服,腳上踩的卻是一雙拖鞋,顯然是因為腳踝處腫得太厲害,已經塞不進平日的鞋子裡了。
旁邊的夏澤禹“哎”了一聲,趕緊把他按住。
“哪兒的話,我們是一隊,當然要互幫互助。”朱嘉甯朝他一笑,猛拍胸脯,“一公時也發生過類似的事,我很有經驗的。”
指的大概是換掉“愛毀”裡地闆動作的事。
想到一公彩排前後發生的種種,陸擇栖至今仍心有餘悸,那時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這個特殊的存在,其實可以扭轉很多事情。好的壞的都是。
朱嘉甯改編了團舞中幾個容易加重傷勢的動作,對于昨天夏澤禹提出的換part一事,他仍未定下結論。
即便田風嶺保證他能在表演前恢複,跳躍的動作也一定不能讓他再做了,太危險。擇栖的C位當然也不能讓給别人,如果是組内成員自行投出的還好,大家可以互相商量着來,怎麼都好說。偏偏這次是粉絲票選,除了舞台效果,表演完整度,還必須要考慮到粉絲的心情。
好難啊……一公那次能順利解決,果然是隻是因為運氣好吧。朱嘉甯暗自歎氣,最終決定略過這部分,先把團舞排好。
他偷偷找到陸擇栖,叫對方先自己練習一下邊跳邊轉圈,陸擇栖很爽快地答應了,并且笑得十分開朗,開朗到他覺得有些詭異。
他小心翼翼的開口:“你還好嗎?”
“我?怎麼了?什麼好不好的?”陸擇栖一臉茫然地回了他三連問。
“昨天他都和你說什麼了?”朱嘉甯直接省略掉了另一位當事人的姓名,“你沒生氣吧?你現在看起來挺正常的,但我又總感覺你今天有點不太對勁,具體說不上來,反正就是和之前哪裡不太一樣了……你還好吧?”
“沒有吧……可能是因為我沒睡醒。”陸擇栖想了想,他倒是覺得夏澤禹表現得更奇怪,每當他看過去,對方總是視線躲閃,一臉警惕,仿佛他下一秒就要高舉武器沖過去似的。
不會是被他昨天最後那句給吓到了吧。
說的時候他的确想過之後要不要幹脆就放飛自我要随心所欲大開殺戒,但仔細想想,這裡好像沒什麼可供他“殺”的。他想利用自己有限的自由做些什麼,可具體如何實施……他現在依舊毫無頭緒。
其他成員在一起讨論、練習的時候,田風嶺隻能一個人坐在一邊看着他們,陸擇栖偶爾用餘光瞥見那一抹金色,都會想——那個人此刻在想什麼,是何種心情呢?
要是他在表演前出這種事,他就算爬也肯定要爬到台上去,哪怕什麼都不能做,隻是望着下面的粉絲微笑揮手他也願意。
因此,他現在很能理解田風嶺無論如何也要參與公演的想法,甚至有些同情對方。
對公司,節目組,或資本來說,他們僅僅是棋子罷了,棋子有什麼高低優劣之分呢,頂多是有的好用一些,能多走幾格,多吃掉對家幾個子;有的難用些,中途舍棄了也沒什麼好可惜的。
“昨天,澤禹跟你說什麼了?”休息時,田風嶺注意到他的目光,主動笑着向他搭話。
“沒什麼,”他猶豫一秒,走過去停在對方的椅子旁,“随便聊了幾句。”
“澤禹從小就這樣,想到什麼說什麼,但他沒有惡意的。”說着,田風嶺看向不遠處的夏澤禹,對方馬上感應到視線,急匆匆地就要過來,“如果他說了什麼讓你覺得不高興的話,我替他道歉。”
“不用,我們聊得還挺開心的,是吧?”陸擇栖朝着逐漸走近的身影露出微笑。
夏澤禹身形一頓,表情從警惕轉化為震驚和難以置信,顯然是聽到了二人的對話内容。他神情變換莫測,但沒反駁,甚至還“嗯”了一聲,點點頭。
“那就好——擇栖,有件事能不能拜托你?”田風嶺擡起臉,表情很平靜,眉梢眼角微微含着笑,“如果最後我還是沒能上台,開場就交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