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貝曼看上去想要說什麼,被尹宓用手指按住了嘴唇,“偶爾也讓我說吧。”
“短節目、自由滑,都是你陪在我身邊。這麼多年,雖然我們沒有告訴大家,但不都是你一直在冰面上陪着我嗎?我的成績,永遠有你的一份。不論成功或失敗,榮耀或唾罵。”她的臉同她的眼眶一起紅起來,“這是最後的機會了,我隻是想……我隻是想……因為我什麼都不會,我隻會滑冰你明白嗎?我知道你有好多顧慮,所以就讓我來做好了。你隻要看着我,你就都會明白的。”
顧貝曼抱着她,尹宓的心跳透過兩層衣物與兩身皮囊傳遞到她身上。那或許比登上賽場的一刻還要緊張,比在自由滑最後動作時刻跳動的還要激烈。
多少年了還是這樣,隻要一緊張就胡言亂語。
尹宓越說聲音越小,到最後她連呼吸都屏住,看顧貝曼一直低着頭毫無表示。
她并不感到心慌,也不覺得自己是被拒絕了。她更多的是心痛。
為什麼呢,為什麼不肯走出自己劃出來的那條線一步呢?
她終于将手指從顧貝曼嘴唇上挪開,慢慢滑到了她熟悉的輪廓上。
“姐姐……”尹宓輕輕地喊她,卻沒有下文。
“我手酸了。”顧貝曼忽然說。
“什麼?”尹宓以為自己聽錯了。
但她聽力沒有問題,也沒有在冰面上把腦子摔散退化到聽不懂人類語言的地步。所以她愣了一下後立馬反應過來,“啊!對不起,我馬上——”
“你核心練得怎麼樣?”顧貝曼笑了一聲,當真松開了手。
尹宓驚呼一聲,下意識反應摟住她的脖子,雙腿用力絞在她的腰上。
顧貝曼身上還挂着個人卻也能輕松向前邁出一步,将尹宓抵在了門闆上,甚至還細心地用手臂墊住了尹宓的脊背和後腦,沒讓她完全撞上去。
這下尹宓完全被她逼在了身前與門闆之間的縫隙裡。
但這是顧貝曼,所以她完全不覺得心慌。
顧貝曼墊在她後腦勺的手指繞過來撥弄了一下她的耳垂,“這也太聽話了。”
尹宓還沒來得及反駁,就被人按着頭堵上了嘴。
靠近之後尹宓才從顧貝曼的皮膚上聞到一點殘留的酒精味道。她掙紮了一下想空出嘴問“你喝酒了”。
顧貝曼眉頭一皺,顯然對她的反抗感到不滿。她空不出手,于是用身體的力量把尹宓按回去。
不愧是舞團的首席,她整個人竟然能像一張網控在尹宓身上。
尹宓被迫嘗到一點苦味,還有一點澀口的甜。
考慮到她剛才按着顧貝曼的唇堵了人家的話那麼久,現在這個遭遇隻能說是自作自受。
顧貝曼的吻,或者說這不該叫做一個吻,更像是某種撕咬。
她完全是用牙齒折磨尹宓臉上最嫩的兩塊肉。
尹宓能夠感覺到嘴角被她用尖牙咬了幾下。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姐姐就要連着肉一起咬下,但到頭來顧貝曼還是輕輕地,用小貓同人類厮混的力氣點了兩下算數。
尹宓本來被她的突襲吓得瞪大了眼睛,這會兒緩過點勁來。她眨了眨眼睛,從顧貝曼的行為裡意識到一點。
比起吻,姐姐看起來更想把她整個人生吞活剝下去。
好吧,也不是不能接受。如果顧貝曼真的能把她吃掉藏在肚子裡,那也許是世界上最好的事情。
尹宓腰上稍微用了點勁,把自己卡在了門上,松出兩隻手去摸顧貝曼的後背。
她的心理咨詢師曾經說過,如果想要安慰一個人,可以從頭發一直順着脊柱向下輕輕撫摸。
她試着做了兩次,奈何位置有點高,隻能拍拍顧貝曼的後背以示替代。
顧貝曼被她摸得沒了奈何,總算松開牙輕輕舔了一下尹宓被自己咬得有點發腫的嘴角,“當撸貓呢?”
哪兒敢啊,尹宓腹诽,家裡這位分明是頭獅子。
她掙紮兩下,“行了,快把我放下來吧。你不累啊。”
“剛才是誰說自己腿疼?”顧貝曼把她放了下來,又假意要把她重新抱起來,“不然直接抱你去浴室?”
雖然,不過,但是,也太快了點吧?
顧貝曼看見她缤紛的臉色,點了點她的額頭,“想什麼呢,叫你去洗澡而已,知道一天比賽下來自己身上什麼味嘛?”
哼,分明是故意這麼說的,我還不了解你,尹宓用眼神這麼示意。
不過她非常聰明地讀出來顧貝曼話語裡的親昵和假意的别扭,于是飛速啄了一下顧貝曼的唇。
剛才是被偷襲得手,這會兒尹宓意識清楚,完全自然行為地親了一口,終于有功夫體會一下所謂的戀愛的感覺。
“又想什麼呢?眼珠子轉這麼快。”顧貝曼用那種溫柔裡帶一點虛假的嚴厲的口氣問詢她。
尹宓當即回答,“有點奇怪。”
顧貝曼挑眉,“正常。運動員是世界上精力最豐富的一類人。尤其在奧運周期,選手們大多會表現的比平常更興奮,更易激。這是他們身體備戰重大比賽的反應。相關而來的就是各類激素問題。你應該知道每次奧運會的後勤都會準備足夠量的計生用品以防備搞出人命。”
她頓了頓,用給論文總結陳詞的語氣說:“所以你有類似的需求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