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接近晚上十點鐘。步梨和陸時生各自回了房間。
走了一天的步梨累得兩腿都發軟。
她把買來的大包小包往沙發上一扔,整個人也完全癱軟陷了進去,仰着脖子看向天花闆。
橘黃色的燈光偏暗,很溫和,不刺眼。
步梨四仰八叉地癱了一會兒,便去洗了個澡,出來時覺得房間有些悶,便把窗戶都打開了,晚風像是被擋在門外已久如今終于得到了釋放,一股腦湧進來,把窗簾鼓鼓吹起來。
一陣接着一陣的風,撩動起潔白的輕紗,有些暧昧的味道。
步梨的心底也被風撩動了一番,借着皎潔的月色,微涼的晚風,她開了瓶山楂酒,紀念這一天。
酸甜的味道順着舌尖滑入喉嚨。
她握着酒杯喝了兩口,打開陽台的門,走到外面透氣。
她與陸時生的房間是挨着的,陽台也相鄰,步梨吹了會兒風,從陽台探出身,想看看陸時生在幹什麼,脖子都快斷了,也看不到半點内容。
“陸時生——”
她在陽台喊了一聲。
沒人回應。
睡了?
步梨又喊了一聲,正打算回去,突然聽到咔嚓一聲門開的聲音,男人拖着懶洋洋的腳步走出來。
陸時生剛洗完臉,額前留海濕哒哒的,脖子上挂了條毛巾,他手裡端着水杯,擡眼不明所以地看步梨,“這麼晚了,還有事?”
“沒事,我在喊着玩呢,幹杯啊。”步梨舉了舉自己的杯子,他們倆拿的是同款,都是酒店提供的白色陶瓷杯。
陸時生想是覺得她無聊,敷衍地舉杯跟她“碰”了一下,然後輕輕小酌一口後,說道:“那我進去了?”
“先别——”步梨抿了下嘴,“自己待着怪無聊的,聊會兒呗。”
陸時生開着玩笑,“付費嗎?”
步梨闊氣道:“也不是不行,陸大少爺多少錢一小時呢?隻能陪聊?”
陸時生擡眼一瞥,順着她說道:“步大小姐想要什麼?”
“那......”步梨抑制着想要上揚的嘴角,思考片刻,得意忘形道,“要不先笑一個吧。”
陸時生隻給了她一個眼神,其中寫滿了“休想”,“不好意思,我天生不愛笑。”
步梨不滿意,“不是吧,我看你之前就經常笑啊。”
陸時生聽過,還真扯着嘴角笑了下,那笑意生寒,完全不是步梨想象中的甜美可人。
沉吟片刻,陸時生往前走了兩步,身子緊靠着欄杆,目光直直逼過來,似乎有幾道寒光射過來,看得人身上發冷。
“不好意思,隻賣.身,不賣藝。”他一字一頓道。
夜色裡,那張臉顯得愈發清冷俊俏,步梨心下一動,臉頰微微發熱,被他撩得一時無言,正想着如何開口,陸時生卻沒有給她猶豫的機會,隻聽他笑了一聲,轉身便往屋裡走。
“不陪了?”步梨喊了聲。
陸時生擺擺手,“你這生意都太小,接不了。”
步梨挽留道:“商量商量啊。”
陸時生道:“今天身體不适,關門了。”
“笑一個都不行?”
步梨今天口出狂言了好幾次,每次說完,她都懷疑是酒館的酒有點問題,可她今天沒喝什麼烈酒,而且她酒量沒那麼差勁,難道是對這裡的酒也水土不服了?又或者,是因為今晚的陸時生實在是太美了,額前的留海随意垂下,清冷裡帶着被病痛淩虐的凄美,讓人心生出幾分憐愛。
晚風亮,卻吹不散酒意。
下午下的雨,空氣裡的水汽還沒散盡,風裡都是潮氣,陸時生腿疼的病一見潮就容易犯,他今天又忍着走了不短的距離,見步梨不走,左腿的痛感加劇,他忍得不太容易,額頭滲出些汗來,隻想着回去坐下,轉身前,他皺着眉頭提醒步梨一句:“再不進去,明天容易感冒。”
步梨不在意道:“沒事,不會的。”
陸時生無奈地搖了搖頭,既然如此,幹脆留她自己在這兒自娛自樂算了。他艱難擡腳,剛走一步,針紮一般的痛感忽的襲來。
這痛感來得劇烈又突然,他腿一軟,下意識去扶住手旁的東西,卻抓了個空,整個人重心不穩,直接摔在了地上。
隻聽邦一聲。
随着一陣悶響,同時還有玻璃碎裂的聲音。
聲音傳來,步梨先是一愣,後知後覺才意識到是陸時生摔了。
她心裡一緊,急忙喊道:“陸時生,你怎麼樣?”
對面沒有回應,步梨跑到欄杆旁探出身子去看,門裡的情況完全被擋住。
她又喊了兩聲,沒回應,急忙出門,一路到陸時生的屋子外邦邦敲了兩下門,如她所料沒人開,步梨擔心陸時生可别是磕到頭昏了過去。
她也沒再敲門浪費時間,直接去找了前台開門。
前台依舊是那位長發老闆,見她匆匆忙忙地跑過來要203房間的房卡,還以為倆人吵架了,眼前這位要強行破門。
“不好吧。”長發老闆悠悠地道。
“不是!我朋友摔倒了!”步梨被老闆怠慢的态度氣到。
長發老闆一聽,這才拿了房卡,跟步梨快步去樓上開門。
“你朋友怎麼了?”老闆換做一副嚴肅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