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大家看啊，這就是譚笑笑真實的人品，背着我們搞特殊，你們可能還不知道，她不僅在學校搞特殊，在家裡也搞特殊，就是她，把譚語趕出去了，在座的，有多少人和譚語是初中同學，小學同學，她人品如何，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不是譚笑笑背地裡使壞，譚語怎麼會被譚家人趕出去！這是什麼？這就是官僚主義！資本家大小姐的做派，放在過去，都要遊街示衆！”

梁雨柔看到譚笑笑的臉色慘白，也站到闆凳上，“放你大爺的雞屁！你說譚笑笑是資本家大小姐，那你親愛的譚語呢，做了十多年的資本家大小姐，又是什麼東西！你才是黑眼瞎心，滿嘴噴糞！”

“你……”梁雨柔還要繼續說下去。

譚笑笑拉住她，搖了搖頭，自己站到旁邊的闆凳上，淡淡地說道：“王偉同學，你知道小麥什麼播種，什麼時候收割嗎？你知道……做一件你身上的衣服需要多少寸布料嗎？你知道……”

譚笑笑從闆凳上跳下來，拿出王偉書桌裡被揪成一團的草稿紙，在他眼皮子底下揚了揚，繼續說：“這張紙最多可以寫下多少個字嗎？而你在這張空白的紙上，又寫了幾個字？”

“關你屁事。”王偉伸手去拿那張紙，“嘶啦”一聲，他搶走了一大半。

譚笑笑繼續舉着手裡剩下的三分之一的紙，說道：“确實不關我的事，因為像你這樣沒過過苦日子的大少爺怎麼會在意一張不值錢的紙呢？

你隻在意，比你家有錢的，叫資本家，叫官僚，比你家沒錢的，又叫什麼？叫除了學習，什麼特長也沒有，叫，可以讓你随意嘲笑的人。”

譚笑笑的一番話讓整個班級沉默了，班主任聞訊而來，聽到了這番話，呆楞在門口，一時拿不定主意是進去，還是回辦公室。

梁雨柔看着譚笑笑，兩眼發光，帶頭鼓起掌來，被譚笑笑的話所折服的人也跟着鼓掌，更有甚者吹了聲響亮的口哨。

王偉覺得臉被打了一巴掌似的，蔫蔫地坐回座位上，他抱着頭，不想聽到那些不屬于他的掌聲。

梁雨柔“切”了一聲，在掌聲裡說了句“傻叉，竟然有人會把我和他湊一對”。

這話被譚笑笑聽個正着，終于想起來王偉是誰了，那個和梁雨柔傳過绯聞的男同學。

雖然這場嘴仗，譚笑笑大獲全勝，但說她搞特殊的聲音依然存在。

為此，班主任又找了她一次，給她做心理建設，讓她不要聽那些話，好好把心思放在課本上、習題裡，在高考中給班級、給學校争光。

“人都有特長，也都有自己不擅長的事，不要一直盯着自己的短處，要多想想自己的長處……”班主任苦口婆心地勸導着。

譚笑笑看了眼他桌子上的紙條，比班長剛拿來的時候少了許多，一部分随意地扔在一邊，一部分整齊地鋪在桌子上。

譚笑笑仔細地瞅了瞅，有寫彈鋼琴，有寫吹笛子，有寫大合唱……

“老師。”

“嗯，怎麼了？”班主任說得口幹舌燥，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

“我有個想法。”

“你說。”他放下茶杯，準備認真地聽聽看她有什麼新想法。

“不如，我們班組個搖滾樂隊吧。”

“……”

這個時代，正是搖滾樂剛剛盛行的時候，班級裡不少同學偷偷買磁帶回家聽，譚笑笑也不例外。

瘋狂的音樂裡，強勁有力的鼓點敲擊在少年人的心上，尖銳的電吉他仿佛是少年人的靈魂在呐喊，在召喚，在沖破束縛，獲得自由。

班主任遲遲不給回複。

譚笑笑又問了一遍，“可以嗎？”

“也不是不可以……”他也心動了，樂隊表演是其他班沒有過的節目，一定能一枝獨秀，展現出理科一班的風采，但是……

“我看到報上來的節目，這個，這個，這個。”他挑出面前的幾張紙條，說，“會樂器，這幾個應該能唱歌，可以挑選挑選，但是，樂隊可以，搖滾不行，太前衛了，學校那邊肯定不給通過。”

“老師。”譚笑笑打斷他的話，“我們班沒有人希望自己的節目被選上，如果沒選上，大家會更高興的。”

“這，倒也是……诶，差點被你套進去了，譚笑笑，我要跟你說的是，你要學習，學習，學習，學校既然讓你高二就參加高考，你一定不要浪費這次寶貴的機會，争取一次就考個好學校……”

譚笑笑的耳朵都快磨出繭子了，後面的聲音都被她自動翻譯成“阿巴阿巴阿巴阿巴”。

她瞥見窗外，一根抽出了新芽的枝條伸進了窗戶裡，春天，就要來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