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弗雷德·韋斯萊呢?他的夢想實現了嗎?艾斯梅再也無法直視那雙幹淨明亮的眼睛,轉而站起身,來到木桌邊破舊的架子旁。
“你在生我的氣,對吧?”身後傳來的聲音越來越近。
弗雷德追上來,語氣裡終于夾雜了些許失落的意味,嘗試着解釋說:“我不是不想成為你的舞伴,艾斯梅……但就像你說的那樣,我不能參加畢業舞會了……”
如果他也是個活生生的人,當然不可能希望其他男孩牽起艾斯梅的手,和她在舞池裡翩翩起舞。
“那沒有什麼關系!我是說我們應該珍惜僅剩的時間!在你離開霍格沃茨去創業之前……”艾斯梅背對着他擦幹臉上的淚水,長舒一口氣,确認已經整理好心情才轉過身。
然而在愛情面前,所有準備似乎都變得不值一提。就像她沒想到自己會喜歡上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也沒想到隻是看見弗雷德自責的表情,好不容易壓抑住的情感就瞬間如洪水潰堤。
他也才20歲就離開了這個世界,被一個不湊巧的爆炸奪走生命,那麼輕易。
“珍惜僅剩的時間?”弗雷德終于在看見她臉上的淚痕後明白艾斯梅已經發現了他的秘密——他真蠢,竟然忘了委托艾斯梅調查幽靈隻會讓她先一步離真相越來越近。
“是的,沒錯!”艾斯梅堅定地回答道,“即使明天你就要離開,至少今天我們還站在這裡,在彼此身邊,所以……”她攥緊冒汗的手心,向前邁了一步,來到弗雷德面前。
距離這麼近,弗雷德一定能聽到她強而有力的心跳聲吧?但艾斯梅也毫不膽怯。她把目光落在弗雷德抿緊的嘴唇上,微微踮起腳尖。
是啊,她吻不到他的。
可那又怎麼樣?
至少她能确定自己已經在弗雷德的心房裡占據一席之地。因為這一刻,弗雷德大腦一片空白,下意識俯身迎了上去。
沒有任何觸感,但弗雷德知道這是個名副其實的吻——兩顆熱烈跳動的心和他們無法觸碰的嘴唇在同一瞬間重疊。他猛然清醒過來,失措地向後踉跄幾步,火紅的頭發連同面龐變得同樣蒼白。
艾斯梅睜開眼睛,内心終于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平靜,“我們不能虛度時間,弗雷德。記得墨菲定律嗎?我們的相遇不是偶然,而是命中注定。就算從此再也無法見面,我也希望能和你共度一段難忘的時光。弗雷德,我……”
“我們已經共度了一段美好的時光!”他無力地搖搖頭,不讓艾斯梅繼續說下去,“作為朋友……”
“那就作為朋友直到分别的那一天!”艾斯梅緊追上前,目光如炬,“别忘了,我們的合作還沒結束呢。”
這段從相互利用開始的緣分,難道注定要以利盡而散結束嗎?弗雷德沉默地低下頭,無法說服自己不去看艾斯梅用鉛筆在羊皮紙上留下的痕迹。
“5月2日,哈利·波特、羅恩·韋斯萊和赫敏·格蘭傑會來霍格沃茨做慶祝大戰勝利周年演講——”艾斯梅的聲音冷靜而果決,于是弗雷德立刻明白她已經推斷出分别的日期了,“——我們的合作就到那一天結束。”
也就是說,他們隻剩下一周多的時間。
“好……”他答應道,同時在心中暗自做了個決定。
但艾斯梅很快就破譯出他沒說完的後半句——看來弗雷德準備用更多的時間履行諾言,去監視科爾和克拉布兄弟。因為第二天早上,他沒有像往常那樣出現在禮堂裡陪艾斯梅吃早餐。
“怎麼了,親愛的?自從去找過皮皮鬼之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莉達見她呆呆盯着大門的方向,關切地問:“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艾斯梅收回落寞的目光,若無其事道:“沒有,我和皮皮鬼聊得很投機。”
這樣子可不像是什麼都沒發生。莉達總是最了解她隐藏在眼底的情緒,當然也知道如果艾斯梅不想提起某件事就一定有她的道理。
“好吧,你随時都可以和我聊聊這件困擾你的事。”她安撫式地拍了拍艾斯梅的後背,“隻要你願意,我永遠都在。”
“謝謝你,莉達。”艾斯梅放下叉子,抛棄了面前幾乎沒吃幾口的沙拉,轉過身摟住她,感動到近乎哽咽,“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全世界最好的人不是亞曆克斯嗎?”莉達玩笑道。
艾斯梅果然被逗笑了,直起身勉強咧開嘴角。
“梅林的胡子!打起精神來,艾斯梅。這樣笑可不好看!”莉達故意用誇張的語氣哄她開心,擡手幫她夾了塊煎牛肉,順勢轉移話題,“天文課下課後準備做些什麼?”
“去圖書館……”
最近幾個星期她一直在重複這個答案,以至于莉達都已經習慣了,“又是為了高斯特?”
“不,我和高斯特已經結束了。”艾斯梅搖搖頭,就像在發表什麼分手宣言。
她從沒像現在這樣迫切地想要了解那場七年前發生在這所學校的戰争,了解那個害弗雷德·韋斯萊無辜慘死的人——是的,艾斯梅想重新認識一下伏地魔——那個出自斯萊特林,曾獲得過霍格沃茨特殊貢獻獎杯,名為湯姆·馬沃羅·裡德爾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