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就要到了,氣溫逐漸變得燥熱起來,草藥學溫室裡更是如此。推門走進去時,艾斯梅感覺到一陣熱浪,下意識擡起手在臉頰邊扇了扇。
“所以你是不會覺得熱的,對嗎?”她懷疑靈魂暫時體——不如統稱為幽靈——根本感覺不到環境的溫度,當然也不會流汗。
“是啊,但和我靠近點說不定能給你降降溫?”弗雷德又湊近了些,好奇得睜圓了眼睛挑起眉毛問:“怎麼樣?”
艾斯梅搖搖頭,直率地回答道:“完全沒感覺,但至少不會變得更熱。”就是這距離也太近了,她已經能感覺到自己的臉頰正在發燙。
“好吧。”弗雷德撇撇嘴,朝旁邊趔了一步,看起來相當遺憾。
為了保證這些草藥不被悶死,艾斯梅沒有封閉四周半開的玻璃窗。而代價是她隻能把魔杖當手電筒用了,因為朝開放空間施加混淆咒難度更大,她還沒能完全掌握。
好在溫室裡還有其他可以充當光源的東西,比如說斯普勞特教授特别培育改良版泡泡豆莢的藍紫色花朵和還在辛勤工作的螢火蟲。艾斯梅熄滅了魔杖,癡癡環顧四周,眼睛裡倒映着點點熒光。
這場面簡直美得攝人心魂。不僅因為周圍的景物,更動人的是艾斯梅拉達·古德溫。
“很像你眼睛的顔色,”弗雷德擡手托起一隻迷失了方向的螢火蟲,把它送到艾斯梅身邊,“是溫暖的綠色。梅林的胡子,我以前從沒想過這兩個詞能用在一起。”
“你以為綠色都是冷冰冰的?”艾斯梅回過頭看向他。
至少斯萊特林給人的感覺大多是這樣。但弗雷德并沒有把這句話說出來,隻是滿臉笑意地注視着她美麗的眼睛。
“你知道我為什麼叫‘艾斯梅拉達’嗎?”她一步步靠近,直到和他近若咫尺,“‘Esmeralda’在西班牙語中是祖母綠的意思。我媽媽眼睛的顔色更深,像深邃的祖母綠寶石。但毫無疑問它們也能讓人感到溫暖。”
“所以‘艾斯梅拉達’是為了紀念你的母親。”弗雷德好像知道她為什麼一定要咬緊克拉布兄弟不放了,“那‘艾斯梅’呢?有什麼特别的含義嗎?”
“我媽媽的祖父母是法國人,‘Esme’在法語中代表着‘被愛的’。”艾斯梅勾起嘴角,反問道:“現在輪到你了,你為什麼叫‘弗雷德’?”她已經可以确定這就是弗雷德真實的名字。
“這個嘛,說來有點無聊,”弗雷德攤開雙手無奈地搖搖頭,“我們家似乎是按字母表順序給孩子取名字的。我大哥的昵稱是比爾,而我在家排行第四……”他突然想起小時候還和喬治一起給珀西取過一個“D”開頭的名字。
迪克——多好的名字啊——可惜珀西不喜歡。
艾斯梅掰着手指,在心裡計算字母表的順序。“那你的名字為什麼不和我一樣是‘E’開頭的?”她歪了歪腦袋,不解地問。
“為了紀念我媽媽的表哥,他的名字是‘F’開頭。”弗雷德補充道。
“原來如此。”艾斯梅點點頭,轉而擺弄起手邊的羽衣草,一邊繼續問:“所以你的教名是‘弗雷德裡克’?我恰好知道這個名字來源于日耳曼語,意思是‘和平的統治者’。”
事實上,她和亞曆克斯差點就給他們的貓頭鷹取了這個名字。
“真的?”他環手于胸,驕傲地昂起腦袋,看起來得意極了,“這麼說我才應該是那個‘被選中的男孩’!”
怎麼不算被梅林選中的那個人呢?艾斯梅垂下眼睛,他們的相遇簡直是億萬分之一的奇迹。
“你當然是,”她把手掌攥緊成拳,放在心口去體會自己劇烈的心跳,“至少是被我選中的男孩。我可是在全世界65億人中選擇了你。”艾斯梅突地轉回去,臉頰绯紅,指着他義正言辭地說:“多麼榮幸的事!你就給我老老實實、心懷感激地接受吧。”
溫室裡短暫地安靜了一會,連窗外的風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艾斯梅已經做好了再次被拒絕的準備,就算是這樣她也不會放棄任何表達心意的機會——她從小就是這麼個執拗的姑娘。
但弗雷德不想再說讓她傷心的話了。他微笑着,溫柔地回應道:“如果可以,我真想現在就給你個擁抱,艾斯梅……”
他們的相遇就和那場爆炸一樣,都不太湊巧。
“沒什麼不可以的!”
多麼直率的回答,弗雷德卻因為這簡單的幾個字完全怔住了。還沒來及反應,艾斯梅已經張開雙臂上前一步環住了他和空氣沒有區别的身體。
所以即使注定是一場空,她都義無反顧,是嗎?
弗雷德覺得鼻尖有些發酸。
幽靈會不會流淚?
他不知道,但他用盡全力把艾斯梅嬌小的身體攬進懷裡。
如果這世界真的存在奇迹,弗雷德希望奇迹能夠再次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