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然走過了一條小徑,轉入下一條,宋謹明放慢了腳步。人煙越發稀少,街巷偏僻荒涼。
注意到身後的動靜,宋謹明從袖子裡甩出折扇,兩跟手指拈住折扇一角,扇面快速打開。緊接着又是力度恰到好處的一甩,“扇子便脫離了他的指尖,向一邊的枯草堆飛去。
這一連串的動作快速流利,刹那間,枯草堆便斷成了兩半,一半的枯草漫天撒下,另一半散在地上,煙塵四起。
枯草堆中的人堪堪躲開,額間布滿了密密的汗珠,立在一旁的房檐上。
“宋大人且慢!”來人拭去額間汗珠,喘着氣喊到。
宋謹明擡頭,看見地竟是陸雲祁的手下楓辰,不免有些驚訝。
“怎的是你?”
“大人,我家公子有請,還望大人前去。”楓辰行禮道。
宋謹明收起折扇,颔首示意,便随他離開了。
……
“誰在門外?”宋雪依聽到聲響問道。
“小姐,興許是雲涵回來了。”連翹答道。屋頂上奚行疆輕呼了口氣:“呼,好險,差點就被發現了。”
“奚殿下?”
奚行疆被耳邊突然傳來的聲音吓到,回頭見是雲涵。
“殿下你為何在小姐的屋頂上,莫不是……”雲涵偏過頭,一副認真思考的樣子,“殿下你……”
“不是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樣,我怎麼會幹那樣的事。”奚行疆連連擺手。
“啊,殿下不是來交換情報的啊?”
“對對對,我是來交換情報的,剛從外面回來,順路。”奚行疆一臉心虛。
“奚殿下請。”雲涵擺手道。
“啊?嗯那個,你先彙報去吧,我晚點找你家小姐,屋頂風景好,吹會兒風,嗯。”奚行疆扯的自己都不信,說到後面臉都偏向了另一邊,一手捂着臉。心裡暗暗道:奚行疆你在說什麼,這扯的什麼,你聽聽誰信。
雲涵一臉迷惑地下了房頂。
“連翹,為何隻聽見聲響,卻未見雲涵進來,你去看看。”宋雪依對着鏡子薄薄塗了層口脂轉頭道。
“是,小姐。”連翹應聲而去。
連翹剛要開門,不料門已然被推開兩人雙雙吓了一跳往後退了一步。推門的正是雲涵。
連翹想到剛剛快扇自己臉上的門直呼驚險。
片刻後,兩人一同站在宋雪依面前。一個嘟着嘴,一個一臉尴尬。宋雪依看着好笑,唇角微微一提。“連翹你去休息吧。”
連翹應聲退下。
雲涵同宋雪依講了馮簡的茶鋪販賣私鹽之事,但卻常常扶助民間百姓,風評甚好。
宋雪依思索着,想必這也是得民心的把戲,馮簡倒是聰明,肯花這麼一大筆。隻是私鹽牽連甚廣,恐不簡單,這次前來倒也是算給他們提個醒了,叫他們收斂些。
如此,馬既已找到,便不宜久留。否則必然加重馮簡一派勢力疑心。
“可還有别的可疑的事?”宋雪依起身問道。
“小姐,可疑的事倒是沒有,但是我今早遇到奚殿下了,他說要來交換情報。”
“那他現在人在何處?”
“就在房頂。”
“在房頂?”
雲涵點頭。
房頂上,一抹銀絲素色錦衣與一抹玄色并排而立。
“所以打暈我的,是你?”宋雪依生氣震驚之餘又有些安心下來,所幸不是馮簡的人。
“我是來賠禮道歉的,對不起啊,沒認出來是你。”奚行疆往宋雪依手裡塞了一個紙包。
“先坐下吧,我有點站累了,頭暈。”宋雪依拿着紙包坐下。
奚行疆點點頭一同坐下。宋雪依随手打紙包,裡面是各色精緻的花糕,光是氣味就極其香甜。
宋雪依将一個白色花糕遞給奚行疆,自己挑了一個淺紫色的花糕吃。
“呃,有點涼了,要不熱一熱?”奚行疆道。
這花糕明明也還熱乎,不是燙口的倒也不涼。宋雪依也不拆穿,隻道:“無妨,花糕排了多久?”
奚行疆并未告訴她這花糕是城中最火的花糕鋪子買的,奚行疆排了整整一個時辰,便是有關系或是多花銀兩也插不上号。她怎知曉自己排号了。
“沒多久。”
“那便多謝了,奚行疆。”
宋雪依知曉這家花糕,倒也不戳穿。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坐在房頂上聊了兩句,奚行疆将宋謹明交代的事講了。
“可要進屋喝杯茶?”宋雪依道。
“好啊,剛好有些渴了。”
……
另一邊,客棧房間内,有瓷杯蓋與茶碗碰撞的聲音,清脆有序。把着茶盞的人,卻是陸雲祁。桌對面,客人到了,來人一身暗色紫衣,手握折扇,雙眼被一條深紫色緞帶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