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匹駿馬上,一人身着深紫色錦袍,其上繡紋精緻,袖口用金線鑲了邊。他一手拉着馬繩,騎馬騎得好生随意,眉峰高揚,一身嚣張的氣息。
黃昏日落,錦袍的金紋上泛着淡淡的光。
“小姐,奚殿下今日着這紫袍,倒是與往日大不一樣。”馬車上,連翹将掀開的簾子放下,轉過頭對宋雪依道。
宋雪依不答,淺淺彎了彎唇。依舊是那身素色錦衣,戴着一條天蠶絲白色銀紋面紗,耳垂上挂着一對素銀耳墜。手上戴着一個雕花精緻的白玉手環,許是有些無聊,宋雪依時不時便把玩兩下手環。
這時,馬車窗邊被輕輕扣了兩下。宋雪依看了一眼連翹,連翹會意,拉開簾子。正騎着馬的宋謹明對宋雪依道:“雪依,餓了嗎?裡面有牛乳甜茶和酥餅,陸雲祁給的。”宋謹明一身黑衣,将一個精緻的食盒遞給宋雪依。哥哥穿黑衣也好看,宋雪依心中暗暗道。
“多謝哥哥,”宋雪依笑着接過,遞的時候,宋謹明暗暗将一條深紫色緞帶塞在她手裡,宋雪依點點頭。那緞帶正是正午宋謹明見完人回來陸雲祁叫人給他的那段。
連翹默默将簾子放下,将縫隙都蓋好。接過宋雪依手上的食盒,在一張宋雪依派人私制的精緻折疊桌上将食物從食盒中拿出來,低着頭擺上。
宋雪依拿出一根熒燭來回在緞帶上細細地照着。緞帶的顔色漸漸變成淺紫,出現一行深紫色的字。
“哥哥,亥初,今晚亥初可能到京城?”宋雪依拉開簾子問道。
宋謹明皺了皺眉道:“恐怕有些懸。”
“哥哥,不若再問問行疆哥。”
宋謹明點點頭,朝前方隔着四五米的奚行疆喊到:“奚行疆,吃不吃酥餅,速來!”
“來了。”奚行疆轉過馬頭,到了宋雪依馬車的邊上。
宋雪依拿起一個酥餅遞給奚行疆,又給了宋謹明一個,兩人接過。
奚行疆道:“多謝,什麼事。”
幾人商量片刻。
“哥哥,那陸雲祁怎麼說?”宋雪依嚼着一個酥餅道。
“他在後面的馬車裡,方才說要先處理些事情。”宋謹明答道。
正說着,陸雲祁的手下楓辰便前來作揖道:“宋小姐,奚殿下,宋大人,我家主子已安排好住處,各位不必擔心,隻是今晚還請多加小心。”
幾人點頭,楓辰正要退下,宋雪依笑道:“楓辰,替我謝謝你主子給的食盒。”
“是,小姐。”楓辰行禮退下。
再次拉上簾子後,宋雪依繼續開始吃别的水果和點心。
“小姐,食盒裡還有一碗水,茶盞裝着的,奴婢聞了,沒有味道。”連翹道。
“嗯,知道了。”宋雪依将手中的緞帶放到那茶盞中,那緞帶的顔色漸漸變深了,與原來的樣子一般無二。
連翹在一旁震驚:“哇,小姐,好神奇啊。為何不直接燒了?”
“唉,小連翹啊,要是燒了且不說這馬車裡到處是煙嗆人,若是熏出去了,會引人注目的。”宋雪依無奈,用手點了一下連翹的額頭。
“好的小姐。”連翹擡手揉了揉并不痛的額頭。
宋雪依吃完後,連翹将東西收好,連同茶盞放了進去,讓人将食盒還了回去。
天漸漸暗了下來,幾輛馬車還在前行。宋雪依的馬車在第三輛,第四輛是陸雲祁的馬車,最前面的馬車是奚行疆的,第二輛是宋謹明的,最後一輛裝些物件。奚行疆和宋謹明卻是騎着馬。
馬車前行,微微晃着,宋雪依有些乏了,便閉眼靠着馬車小憩了一會兒。栗色長發微微擺着,發髻上的銀制流蘇輕晃。
“小姐,小姐醒醒,到了。”連翹輕輕喚宋雪依。
宋雪依迷迷糊糊睜開眼睛,發現天已暗了,連翹提着燈。
“好。”宋雪依緩緩起身,慢慢走出馬車。
宋謹明和陸雲祁等人先去安排客房了,奚行疆在外等着扶她下馬車,“睡醒了,宋雪依。”連翹先下了車,在一旁侯着。往常他人扶小姐下馬車,小姐皆是非常注意禮數的,隻這次,連翹卻見小姐将手硬往奚殿下握了拳的手裡攥。
隻見宋雪依一臉疑惑地望着奚行疆,奚行疆搖了搖頭,低頭笑了聲,把手張開了由宋雪依握着下了車。連翹大驚,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又假裝沒看見立刻轉過身去。
“嗯。”宋雪依還未完全清醒,方才睡太沉了,還有些迷迷糊糊,呆呆地應了一聲。
奚行疆失笑道:“怎麼還不放開,一直握着我的手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