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吹起宋雪依的栗色長發,本因為太高有些害怕的宋雪依抖的更加厲害。
“風好大。”宋雪依撥弄着自己淩亂的頭發。
“不怕冷?穿這麼少?”奚行疆脫下外衫蓋在她身上,宋雪依感受到一陣暖意透過肌膚。
看她有些害怕,奚行疆打算帶她下去。
“謝謝。”宋雪依顧不得那麼多,穿上了奚行疆的外衫。
這時秦鴻前來回禀,說是并無大事,馬失控了,沒有造成損傷,秩序已然安定了。并禀報了陸敏等人已經安然回府。
“奚行疆,你能派你的人給宋府報個信嗎?父母親恐會擔心。”宋雪依看向他。
奚行疆看向秦鴻,秦鴻會意,立馬回禀。
“我還有事辦,不若送你去蝶夢幽?你哥在那。”宋雪依乖巧的點點頭。
宋雪依有些奇怪,平日裡,自己也不甚怕高,怎的今日,許是太高了。
身旁有明黃色的光線浮起,宋雪依朝着光源看去。
“奚行疆,你看,好漂亮啊!”數盞孔明燈徐徐升起,他們在高樓上,一伸手便能抓住一盞,最高的那盞已然追上月亮。一時間竟分不清是燈染了月色,還是月沾了人間煙火。
奚行疆回憶起那年燈會,他在酒樓喝酒……
奚行疆回過神,轉頭看向宋雪依,她唇角微揚,頰邊便陷下兩粒小小的梨渦,如初綻的梨花蕊心墜了晨露,清淺得讓人疑心是燭光晃眼的錯覺。竟是看的愣了神,奚行疆抿了抿唇,被方才自己心中的想法吓了一跳。她可是宋謹明的妹妹啊,一直是妹妹。
滿城仰首的刹那,忽有煙火漫天,彩色的的光線在空中綻開。
“煙花!”宋雪依欣喜的看着,眼睛亮晶晶的。不知誰家庭院忽起玉笛聲,宋雪依覺得頭疼,有些回憶片段在腦海裡浮現,宋雪依捂住頭,幾乎站不穩。
“怎麼了?”奚行疆連忙扶住她,他知道她從小失憶了兩次,後來也偶爾會頭疼,隻是她這病症似是許久未複發,竟如此突然。
“頭疼,頭有些疼。”宋雪依臉色蒼白,額間有細密的汗珠。奚行疆顧不得多,打橫抱起她,帶她下了高樓,宋雪依隻覺身子一輕,兩人穩穩落在地上。接着奚行疆帶她上了馬車。
“去晉淩閣,快!”奚行疆道。宋雪依癱倒在他懷裡。
“是,殿下。”秦鴻驅車前往,一會兒便到了。
奚行疆雖是纨绔不羁,關鍵時候卻還是很靠譜,馬上就派人叫了大夫來。
……
大夫隻道并無大礙,看不出什麼來,開了些安神的湯藥,囑咐多歇息。
“殿下,今日的事情可還要辦?”秦鴻在一旁問道。
“叫洛瑤去辦吧。”奚行疆答道。
“是,殿下。”秦鴻行禮退下。
宋雪依緊閉着眼睛,很是不安。他緊緊握着奚行疆的手不放,“不要走,不行,不行……”
“沒事沒事。”奚行疆拍着她的手安撫她。
宋雪依醒了,她坐起來看着奚行疆,淚珠從眼角滑落。
“唉,怎麼了,你别哭啊,喂,我可沒欺負你啊。”奚行疆像上手幫她擦眼淚又覺得不妥,拿起一旁的手帕遞給她。
“我沒事,好像做噩夢了。”宋雪依接過手帕擦幹眼淚,調整好情緒。
“怎麼還跟小時候一樣,那麼……”意識到說錯話了奚行疆立馬閉嘴。
“小時候?”宋雪依疑惑的歪頭,頭又開始疼,記憶裡出現了一個兔子布偶。“嘶。”
“别想了,祖宗,求你了。”奚行疆吓得幫她揉了揉太陽穴。
“你不小時候有次發熱嚴重,許是還有些影響,别多想了。”一旁安神的藥煎好了,下人端了上來,奚行疆遞給宋雪依。
“自己能喝吧,安神的。”宋雪依接過點點頭。
“拿來就喝啊?不怕我下毒,這麼放心?”奚行疆調侃道。
“還有心思逗我呢奚殿下?”宋雪依無力的看着他笑了笑。
宋雪依舀起一勺,吹了吹,送入口中,苦的她臉皺成一團。“奚行疆你要害我,好苦。”
奚行疆接過碗哭笑不得:“誰知道上好的藥材會這麼苦,千金大小姐這麼怕苦啊?”
宋雪依點點頭,又接過藥碗準備一口悶。
喝完後奚行疆往她嘴裡塞了一顆糖,宋雪依沒反應過來,睜大眼睛看着他,含含糊糊問問“幹嘛!”,甜絲絲的味道在舌尖化開,頓時又感覺舌尖冰冰涼涼。
“唉,好心沒好報啊。”奚行疆兩手一攤,一臉無奈。
“咳,那個謝謝,就是你下次能不能别那麼突然。”宋雪依道。
“沒事了?”奚行疆問道,“收拾一下一會兒我派人送你回府,那我先出去了。”奚行疆轉身去門口等她。
“好。”宋雪依從床上下來提起裙子,坐在鏡子前理了理淩亂的頭發,整理了一下衣裙。她仔細看了看自己在的廂房,這裝飾華美精細,貴氣而不俗氣,想必是奚行疆的暗衛樓晉淩閣。
收拾好後,宋雪依脫下奚行疆的外衫疊好,轉身到門口。
“多謝行疆哥的外衫。”宋雪依将衣服遞給他。奚行疆接過外衫穿上,遞給她一件鵝黃色的鬥篷。
“給我的?”宋雪依接過。
“新的,剛買的沒穿過,路上風大。”奚行疆随意道。
“多謝你。”宋雪依披上鬥篷上了馬車,然後跟奚行疆揮手。
另一邊,蝶夢幽,柳夢吟穿着宋雪依送的衣裙和母親赴宴……
金粉描畫的燈面在風中輕旋,投下流螢般的光影。宋雪依的白狐面具在燈海中若隐若現,緞帶系在耳後,随着她仰頭看燈的動作輕輕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