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手比着吹了一聲哨子,天空中一隻雄雕俯身直沖而下,帶起了空氣中淩冽的風,直撲面頰。
那雕抖着碩大的翅膀落在祁漠臂上。
“布日古德,去給師父通個信。”
那雕似乎不情願,祁漠解了馬身上的袋子掏了塊生肉,那雕叼了生肉,抖了抖翅膀扇起了周圍的落葉,直沖雲霄而去。
“冥月,給我出來!”
隻見旁邊的樹抖了抖,落下枯葉,那樹上坐着一個少年,懷裡揣了松果,正吃着松子看着自家二公子唱戲,被這道聲音一喝,吓得手一抖,松果都掉在了地上。
冥月臉皺着,心疼他那掉在地上的松子,都髒了,吃不了了,不情不願地下了樹道:“二世子!”
“你騎蒼山負雪回漠北,給我娘說一聲,就說我暫且不回去,我要在銅州玩兒幾天,晚些時候回去。”
冥月犯難,他本就是王爺派來跟着二世子防止他闖禍的,他沒什麼底氣地說:“二世子回去遲了,怕要挨王爺的打。”
“别告訴我爹,給我娘說一聲就好,大不了挨一頓,也無妨。”
“主子,蒼山負雪您都不要了?”
宋銘傷勢這麼重,隻能徒步走,騎馬颠到傷口恐怕連命都要不保,況且人多眼雜。
“你這小子廢話咋那麼多?讓你辦你就辦,我回去再跟爹解釋。”
冥月:“……”
行!
祁漠:“冥月,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不用我教你吧?”
冥月幽幽地看了一眼自家世子攬着人家腰的手,不禁咂了咂嘴,頓時了然道:“遵命,主子!”
冥月轉身翻上了馬背策馬而去,帶起一陣厲風。
祁漠腰一彎把人攔腰抱了起來,宋銘身體頓時騰空,無力支撐,隻能靠着祁漠結實的胸膛,沾了血的手繞過那脖頸,死死抱着。
祁漠輕笑着說:“身體倒挺誠實,抱這麼緊,勒得慌。”
祁漠疾步向深林中走去,聲後的馬蹄聲越來越響,逼近了這片叢林。
流寇的叫罵聲很大,戰馬的嘶鳴聲驚飛了林中的鳥,密林深處馬進不去,他們隻好叫罵着徒步走去。
祁漠矮身進了個土洞,那洞外枯草極多,掩着洞口,不細看根本瞧不出來,土洞窄小,容下兩個人都很憋屈。
祁漠側身躺着,黑袍壓着土,宋銘跨坐在祁漠腹部,俯身緊貼着祁漠結實的身軀,身上濕哒哒的,浸濕了祁漠的衣袍。
倒像是坦誠相見。
“往上坐坐,别坐那裡。”祁漠壓抑着聲音。
偏偏身上那人不為所動。
祁漠感覺空氣稀薄,吸不上氣來,宋銘溫熱的氣息噴在頸側和臉頰上,祁漠感覺吞咽有點困難。
祁漠壓着喉中的不适,側耳傾聽着動靜。突然,宋銘擡了頭,幽憤地盯着祁漠。
不知是什麼,反正硌得兩人都不舒服。
祁漠感覺自己快要被燒死了,染了風寒都沒這麼難受,要命了。
宋銘眼神涼薄,那眼神仿佛要刀了他,耳朵比方才紅得更盛,幾乎要滴出血來。
祁漠想偷偷換氣,無奈被宋銘直勾勾地盯着,硬是把喉間的難受壓了下去,至少不能當着别人的面像個登徒子一樣。
祁漠啞着嗓音正欲解釋,卻被宋銘一手堵了唇,擠在這狹窄的土洞裡,頭又埋回了耳畔。
洞外流寇罵着髒話,提着刀砍在了土洞旁,震的土洞内落了些土,兩人緊緊貼着,壓着呼吸。
流寇又砍了一刀,沒發現他們,叫罵着走了。離土洞一段距離外,鐵屠雄的罵聲傳來,一群人罵着流寇話騎上了戰馬朝來的方向奔騰而去。
宋銘沒即刻出去,待那馬蹄聲遠了,才撐起了身子,祁漠的熱氣哈在宋銘手上,那幹涸的污血都被潤濕了。
祁漠啞着嗓音道:“四殿下活色生香,我情不自禁。”
宋銘傷口被水浸過,此時已無力反駁,隻抖着唇,那眼神仿佛要殺了祁漠。
祁漠起身出了土洞,又說:“放心,我祁二是正人君子。畢竟,我老爹就生了我和大哥兩個。”
宋銘咬牙道:“祁二,正人君子……可沒你硬氣!”
也不知道在說誰硬氣,硬氣的人早跑了。
祁漠脫了衣服,裸露的肌肉緊實,線條流暢清晰的沒入裡褲中,他一頭紮進水裡浸了個透心涼,才消散了身上的火氣和心中的邪氣。
渾歸渾,可四殿下是男人,開什麼玩笑?!
莫非他有隐藏的斷袖之癖?
不是吧?祁漠感覺自己真栽了。
待祁漠回來,宋銘意識恍惚,隻見那人拿着不知從何而來的燒酒,遞過半截結實的手臂湊到宋銘唇前。
“消個毒,不然沒到師父那兒傷口就感染了,疼了别咬自己,咬我胳膊。”
宋銘毫不客氣地咬了,把那胳膊咬出了血來,宋銘想不通竟然有人的血會是甜的,像蜜一樣。
“嘶——”
“公報私仇,小白眼狼。”祁漠輕笑着說。
說罷,又撕了他那白綢的裡衣,攬過宋銘的腰,小心翼翼地将白皙幹淨的布料纏在宋銘帶血的傷口上。
卷了那披風将人裹了起來,攔腰抱着。
宋銘神情放松,在這暖和的包裹中,沉沉的閉上了眼睛。
“當真是毫無防備之心。”
祁漠抱緊了懷中的人疾步北上,朝着北山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