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從清明前,持續到假期後。
綿綿陰雨周而複始,堆積太多濕氣。雲層始終壓得很低,海上起了濃霧,室外能見度很低,許多海運和航班因此延期。
勖嘉禮原定的行程也被拖延,他們被迫在酒店呆了半個月時間。
鐘之夏對這座城市沒有留戀,經常一整天坐在落地窗前,對着不斷變化顔色的天空演奏大提琴。
清淨的早晨會拉一些舒緩的曲目。比如《纏綿往事》、《Memory》。通常這個時候,勖嘉禮是不會驚擾她的。她的琴聲總是帶着很哀傷、很悲憫的叙事性,但又充滿對未來的堅持。
盡管生命贈予的是酸澀,但她仍傾盡一切,将靈魂傾注于琴弦,以深情,以痛苦,演繹最纏綿如絲的旋律。有時明亮、悠揚、單純,有時深沉、傷感,但孤獨始終如影相随。
這種耗盡心力的演奏方式令勖嘉禮隐隐感到憂慮。他本能地試圖阻止她演奏。
但是和大提琴有關的事,鐘之夏很有自己的個性,絲毫不妥協:“先生,我不能不拉琴。”
被她躲開,勖嘉禮也不惱,笑說:“早知道就該把你的琴留在那房子裡。”
鐘之夏警惕地以防備姿勢抱住琴,柔弱的臉上寫滿倔強:“那我就自己走回去拿。琴是我的唯一的依仗。”
勖嘉禮試圖和她溝通:“可你每天雷打不動拉琴五小時,不吃不喝,也不理我。你不知道我有多難熬。”
鐘之夏神色一松,歉疚地說:“您被我吵到了?對……”
勖嘉禮上前從背後撫摸她的臉頰,在她耳邊低聲說:“不是。你閉着眼睛投入的表情,總讓我想昨晚。”
她覺得難為情,“您不要這樣欺負我。”
勖嘉禮糾正她:“不是欺負。是真心話。”
“那您是在耍流氓。”
和他朝夕相處之後,她才發覺自己被之前被他的表象迷惑了,實際上他一點也不清心寡欲,反而特别熱衷于那種事,不拉琴的時候,如逢下雨,大把時間都用來荒唐。
她要接着拉琴,勖嘉禮握住她的弓,就是不讓,“别拉了。陪我出去走走。”
“回來後我可以接着練習麼?”
“……”
看着她真摯的眼神,勖嘉禮被迫答應,“可以。但你得以我為重。”
“您可以給我伴奏麼?”套房客廳有台斯坦威,關于讓勖嘉禮當敢伴這件事,她已經觊觎好久。
他搖搖頭:“有償的。”
“你需要多少時薪?”她開始認真計算自己是否出得起錢。
他說:“我不缺錢。”
她臉一下子紅了,平複呼吸後緩緩說,“那我自己給您開個價?”
“嗯?”勖嘉禮看着她,眼帶笑意,示意她繼續。
鐘之夏也笑,露出真正屬于少女的、略帶狡黠的笑容,“那您就收個一美元友情價好不好?畢竟我現在好窮,那一屁股債都是您給幫忙還的。”
“你故意的對不對?我都說了不要錢,”勖嘉禮食指勾起她下巴,湊過去親她。“我隻要你。”
猶豫片刻,她終于問出了心裡話:“先生,您不覺得累麼?”
勖嘉禮撫摸她手指上的老繭:“我隻覺得快樂,溫暖。”
她隐晦地懇求:“可我好累。”
他不為所動,将她拉到自己懷裡坐下:“你又不需要動。”
鐘之夏輕輕推了一下他,生氣地反駁:“我、我明明有。”
他假裝沉思,“是麼?讓我回憶下。唔,想起來了,你哭着求饒,還抓傷了我。”
“您别說了。我投降。”
“這可是你說的。今天不拉琴,出去散散心。”
平時一天中不怎麼下雨的時候,勖嘉禮就很喜歡牽着她出去溜達。
昨晚窩在一起時,他開了電視機,把新聞聯播當背景音樂。天氣預報說南方連續會暫停下雨,迎來涼爽幹燥的陰天。
勖嘉禮當場就發出了邀約。
她看得出,他最大的愛好是雨後散步,陰天散步,傍晚散步。尤其喜歡在海邊散步,将她的手兜在風衣裡,迎合海風,然後邊走邊吸煙。
勖嘉禮果然沒什麼耐心,開始拉扯她的吊帶:“如果不去散步,我們就做點别的事情。”
鐘之夏立刻選擇散步,“好吧。我們去散步。”
但為時已晚,她的裙子被解開了,他低低低說了句:“不着急,先辦正事。”
鐘之夏手指插進他頭發,無助地試圖推開:“求您别這樣。”
“乖一點,我很難受。”他皺眉吻住她圓肩,緊緊地擁住她,不讓她躲閃。
“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