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商臨這幾天在畫建築圖紙,或許是天熱的原因,總是靜不下心。拿過一張白紙随便畫了幾筆,不知不覺間竟勾勒出一朵山茶花的形狀。他翻出抽屜裡的其他花卉圖案,歎了口氣。最終把那茶花的紋樣拿給小厮得月,讓他去送到銀樓。銀樓老闆是他的熟人,所以當那老闆看到那兩朵從王府流出來的海棠發簪時,也沒多問,直接按照路商臨的吩咐打成了一枚孔雀钗。路商臨說過幾天再送個花樣來給他,讓他幫忙打個鬓花。老闆沒好意思多問,隻是明裡暗裡地打聽了路商臨為什麼會來打首飾。路商臨也沒藏着掖着,直說是給家姐打的。
“不就有個妹妹麼,哪兒來的姐姐啊。”老闆接到那山茶花圖紙的時候在心裡嘀咕着。
沒過兩天,路商臨就拿到了這個山茶鬓花。想着今天是簡淩之逢五出門的日子,就沒挑中午過來。但是一忙就忙活到了晚上,急急忙忙拿着東西出門發現已經有些晚了。
鬼使神差地,他還是坐車來了路宅,想要去碰碰運氣。隻是送個東西,他這樣勸導自己。
剛一進門,在門房看到一個不熟悉的臉孔,他随口問了句:“杜全呢?”
那人向他作揖,低下頭回話:“回二爺的話,晚些時候杜管事往東邊兒去了。”
“什麼?”路商臨皺眉,手不自覺的伸到西裝外套的口袋裡摩挲了一下那山茶鬓花。
他有種不太好的預感,快步往垂花門走,剛走上遊廊,就看見一個小姑娘踉跄地往自己這邊跑,他心裡的不安被無限放大,連忙向那姑娘走過去。離近了看,果然是含笑。
含笑看到路商臨,如同找到救星般哇的一聲哭了出來,腿一軟就跪在了他跟前。
路商臨一把把她拉了起來,急忙問道:“出什麼事了?”
“求二爺救救少奶奶,是杜全!”含笑大哭,但這幾個字卻說得格外清晰。“正院兒沒人管,我才跑來外院兒找人。”
路商臨招呼着小厮得月:“你帶她去巡捕營,讓他們過來抓人!”然後他就要往東院兒方向跑,含笑顧不上其他一把拽住他。
“二爺,我們院兒外也有杜全的人!”
“什麼...”路商臨沒想到一個小小管事竟然能猖獗至此。
“二爺從那廢園子過去,有一道籬笆門。”
路商臨點點頭,喊來幾個外院兒家丁。“你們都拿上家夥,把東院兒給我圍起來,不許讓人進出,在東院外面的人通通給我抓起來!”
幾個家丁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他顧不上多說一句話,就飛奔向路晚伊的院子,然後從角門穿過廢園,果然看到一處破舊的籬笆門。
他急忙撥開眼前擋路的樹枝,夏天枝葉繁茂,路商臨險些絆倒。他一個趔趄後穩住腳步,使勁拽了一把鈎在他黑色西裝外套的上的藤條,袖子上的線被鈎了起來,劃出來一道白痕。
他啧了一聲,本來是想着穿戴整齊過來顯得幹淨利落些才套上了這西裝外套,現在反而成了累贅。他看到籬笆門開着,連忙深一腳淺一腳地往門口走,就聽到女人的喊叫聲。他心中一緊,顧不上許多就沖到門口,那道劃痕徹底被撕開。
他剛一進到院中就看到簡淩之披着頭發,一隻手拽着領口,一隻手撐着地站起來踉跄着向自己跑過來。雙目對視間,他看到了簡淩之那雙一向帶着些冷淡和防備的眼睛通紅,左半張臉有些腫。但在看到他的瞬間那雙杏眼竟然流出淚來。
他一步跨了過去,伸出手扶住了馬上要跌倒的簡淩之,一把把她按進了懷裡。下一秒,他來不及安慰她,連忙背過身讓她坐在靠牆的地上,脫下西裝外套輕輕蓋在她身上,在她耳邊輕聲說:“沒事了。”
杜全看到籬笆門裡沖出來個人先是一驚,仔細看去竟然是路商臨的時候他吓了一跳,甚至退後了兩步。就在他想着要怎麼解釋的時候,路商臨幾步上前一腳就踹在了他肚子上,他捂着肚子坐在地上卻不敢還手,連忙爬起來解釋。路商臨撸起袖子,将領帶使勁向下拽了拽然後一拳打在了他臉上,他又是一個後退差點仰過去。
“二爺……二爺饒命,二爺饒命!”他話有些說不利落,隻是舉着手擋在臉前。
路商臨沒理他又是一腳踹過去,又将他踹倒在地。
“二爺饒命,是那女人引我來此,不關奴才的事兒啊!”
簡淩之這時候已然緩過神來,站起身把外套套在身上,勉強擋住那被撕開的領口。隻是路商臨的衣服她穿着有些大,隻能兩隻手緊緊攏着衣服。
“二爺……二爺您聽我說,這個女人勾搭外男,就是她那個沒血親的弟弟,在這孤院中幽會啊!對,對!她還想勾引奴才,送奴才您從意國帶給大少爺的西洋鐘,還偷了那王府的首飾……”
路商臨眯了眯眼睛,很有耐心地聽他說完。“說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