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路商臨傾身拿過那畫軸：“沒想到收在這裡啊。”
畫軸左下方寫有一列隽秀的字迹，那是在靈芝日記上看到的路商言的字：
時六年正月弟商臨作
“這是……”路商臨看着這畫，眼神迷離起來，想到那年過年回家，看着兄嫂日子過得和睦，歲月靜好的樣子，随手畫的一幅畫，不想竟然被路商言留下裝裱了起來。“前年正月了。”
“你大哥商言和靈芝，真的很相配。”簡淩之站在桌邊，手指輕輕掃過兩個人的臉。不過果然……”她看着畫中女子的樣子：“我跟她真的隻是共用一張臉而已。”
“你當真就長這樣麼？”
“可以說完全一樣，而且很巧，我倆的生辰也一樣。”她頓了頓：“甚至……我胸口的痣和腳上的疤也都在一樣的位置。我都懷疑，這身體是不是本來就是我自己的。”
“這确實……如果連這麼細緻的地方都一樣，難道你倆本來就是一個人？”
簡淩之搖搖頭：“我不知道……不過……”她看向路商臨：“你當真一點都不在意麼？”
“我在意什麼？在意這是我大嫂的身體？”路商臨挑眉：“我從來不覺得一個人的肉身有多麼重要，沒有了靈魂，那就是一具軀殼。更何況我與大嫂可以說與陌生人别無二緻，我相識相知的人是你，正因為是你，我才會喜歡。同時，我也會害怕，如果哪天你的魂魄不在了……”
“我也想過這個問題。”簡淩之點點頭：“不過我覺得，這得等我與靈芝再同時死亡，才會發生吧？”
路商臨苦笑：“人真是奇怪，當時你從太太院中出來叫住我，我不想與你多說一句話，你來找我我也都盡量躲着你。而如今，我想見你卻是要費盡心思……”
“哎呀，真是十年河東十年河西啊。”簡淩之看着路商臨郁悶的神情，心裡頭舒坦不少：“想當初不知道是誰說，我費盡心機找他呢！”
“哼。”路商臨一把摟上簡淩之的腰，往自己身前一帶，她一下沒站穩倒在他懷中。“難道你不承認那日你是費盡心思找我麼？要不然我可不信能那麼巧，就我去找晚伊的時候，你也去找她。”
看着路商臨伸手去解自己的扣子，她盯着他的眼睛，勾起一抹笑：“是啊，為了能和二爺見上一面聊聊合作的事兒，我可是請含笑日日幫我盯着尋梅閣呢。連跟你說的那些話我都事先打了不少草稿，生怕說不動你。”
“想到我從前能有這麼好的待遇，真是有點嫉妒那時的自己。”他把她抱到腿上，去親吻她裸-露出來的脖頸和肩膀。
“你最近是不是處于發-情期，怎麼老做這種沒羞沒臊的事情。”簡淩之擡手輕輕摸着路商臨的頭發，将自己又靠近他一些。
“你也不看看每次我都得手了麼！”路商臨神色一暗，想到之前每一次被打擾的好事：“我現在已經條件反射了，覺得一會一定會有人來找我。”
簡淩之輕笑，肩膀一抖把外面的大袖袍褪到了腰間，隻穿了襯裙的她感到一絲寒冷，輕輕顫了一下。
“所以，我這次決定先發制人。”他擡手拂去那襯裙的細帶，吻上簡淩之胸口那顆痣：“提前知會了司朗聿，讓他們都别來找我。”
路商臨隔着外袍輕撫上簡淩之的大腿，惹得她瑟縮了一下。他撩開外袍，手往裡探去：“我今天要好好收一下我的生日禮物。”
簡淩之輕笑，低聲道：“你不是已經收了麼？”
“你不是準備了兩份禮物給我麼？”
“我什麼時候……”她剛要反駁，就隐約聽到院子裡的動靜。她皺皺眉，示意路商臨别出聲。果然沒一會就聽到含笑的聲音。
“少奶奶您在書房麼？二爺來過咱院子沒有？”
簡淩之如今也體會到了路商臨之前那麼多次被人打擾的煩躁，她啧了一聲，高聲回道：“二爺不在，讓他們去别處找，别來煩我，我現在心情不好！”
“可是……”含笑有點猶豫，又有些着急地說：“可是霍家三爺過來了！”
“什麼？”簡淩之驚訝到破了音。“含笑，你給我把他攔在院子裡！”
“霍老三！”路商臨捋了一把頭發，一巴掌拍在楠木桌上。
簡淩之連忙穿好衣服，問道：“我臉紅不紅？”
路商臨看了她一眼，沒好氣地說：“還行。”
“好，我去會會他。”簡淩之理了一下頭發，随手從書架上拿了本書就出了門。
霍家老三正在院子裡看那兩棵松樹，看見簡淩之的時候不禁一愣。“我說弟妹，你怎麼穿成這樣就出來了？”
簡淩之雙手環抱胸前，把重心放在一條腿上，站在他跟前不遠處打量他。“哼，我自己在自己家願意穿什麼，就穿什麼。我就算是冬天光膀子穿拖鞋也跟您沒關系！”
“瞧你這話說的，當真粗鄙。”
簡淩之往前走了兩步：“擅闖人家院子，霍老三，你以為這兒是你自己家場院啊！”
“害，這不是以前沒來過，今天過來喽一眼麼！”霍老三掃了一眼書房：“大白天的，門關這麼緊做什麼？”
簡淩之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嗤笑道：“大冬天的你天天四門大敞地呆着啊？”
“還以為你裡面藏人了呢。”霍老三斜睨着她。
“藏沒藏人不知道。”簡淩之走到書房門口，啪一下推開了門：“我隻知道你一個外男未經允許就私闖我一個女人的院子，還污蔑我藏了人。你大可以進去看看，可今天不管你進還是不進，我都要去霍家鬧上一鬧，看看堂堂世家就是這麼教兒子的麼！含笑，去請太太來！”
含笑會意，點點頭：“是。”
“诶！”霍景傑連忙攔住含笑，笑道：“弟妹這是什麼意思啊？”
“什麼意思？”簡淩之走下台階，用手裡的書指着他：“霍景傑，上次你言語上欺辱我，今天敢闖進院子污蔑我，行！今兒我有空，正好跟你好好掰扯掰扯。你今兒别想走了，這事兒不說清楚了咱倆沒完！”
“诶，别别别。”霍景傑陪笑道：“你看這哪兒跟哪兒啊，誤會，誤會啊！我這就走，不打擾弟妹看書！”說着他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突然轉身溜出了院子。
簡淩之盯着角門看了一會，跟含笑說：“含笑，去把門鎖好。然後你去歇會吧，不用管我。”
“是。”含笑福了福身，就去角門把門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