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笑點點頭,急忙轉身往籬笆門跑,簡淩之心裡沒底,隻是把剪刀放在了竹椅旁的矮桌上,以備不時之需。
含笑剛跑進廢園,許媽就敲了門,簡淩之深吸了兩口氣上前開了門。打開門她剛想跟許媽說句話,卻見簡父直接沖了進來,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把她往院裡面帶,她一時沒反應過來,等大腦有了反應自己已經被拽到了院中,然後被一個重重的巴掌打在了臉上。
許媽也愣了一下,本猶豫着要不要說句什麼,就被簡光宗攔了下來:“我說這位媽媽,這是我們家的事兒,路家也管不着,您就當沒看見,回去忙您的事兒吧!”
簡淩之被猛地抽了一巴掌,氣血上湧,她回過神擡起腳就踹在了簡父的肚子上。那男人也沒想到會有這一出,就結結實實挨了這一腳,捂着肚子退了一步。杜氏嗷地大叫一聲,推着簡光宗就叫:“這殺千刀的小蹄子,敢對她親爹動手喽!兒子你愣着幹什麼給我把她按那兒!”
不等簡光宗動手,簡父已然怒火中燒,簡淩之看他這個樣子連忙轉身往堂屋跑,卻被簡父一腳踹在腰上,一下跌在了矮桌旁,頭撞在桌邊,磕出了血。她忍着疼摸索着矮桌上的剪刀一把揮了過去。看到她手裡的剪刀,過來鬧事的三個人都不敢再上前了。
“我說姐,你說你這是做什麼啊。”簡光宗吊兒郎當地走過來,站到他爹旁邊,插着手低頭看着坐在地上靠着矮桌幹嘔的簡淩之。“你還有沒有孝心啊,敢對親爹動手這要是擱以前你得遊街懂嗎!”
”放你-娘的屁!”簡淩之想嚷出來,卻沒有什麼力氣,隻能一邊倒着氣一邊擡眼看他。“你除了會滿嘴跑火車,還會什麼。我告訴你們,每個月三塊錢,你們答應了,我也給了,想要再多,我也沒有了。”
“哈!”杜氏扒拉開自己的兒子走到她跟前,指着她罵到:“你以為我們是傻子呢在這兒糊弄我們!要不是路家太太派人來傳話,我們都不知道你就要偷偷跑了!你沒錢?你沒錢你哪兒來的錢離開路家自己在外面找房子住?你想自己一個人跑甩開我們是不是!我告訴你,你爹已經跟人家陳家談好價錢了,人家說了可以不要我們家的嫁妝,你可以直接嫁過去給人家當填房!”
“什麼?”簡淩之眯了眯眼睛:“路太太?”她本以為太太隻是不願意她留在路家,沒想到還幹起了通風報信的行當。
“哼,人家路太太說了,不多管我們家的事兒,也同意你改嫁。隻不過你偷偷走了可不行。”
“呵……”簡淩之仰起頭冷笑:“難怪讓我不用去見她,你們當真蛇鼠一窩。”
“今天,你自己收拾了東西跟我們走是最好。”簡父蹲下來擡眸昵着她:“要是還想耍什麼花樣,就是綁也是要給你綁回去的。你也别想着路家會有人管,人家老爺太太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我可跟你說,老子我是收了人家聘禮的,你最好别給老子壞事兒!一個女娃娃,整天那麼多髒心眼子。”
“就是啊姐,你有什麼不樂意的啊,那陳家我也去看了,院子不比你這個小多少!本來我還想着你之前說介紹我去給路家二爺的事兒要是成了,咱們都好過,結果你光表面上答應,也沒給辦事兒啊!”
“你當二爺是你家使喚丫鬟呢?”簡淩之直了直身子,引來一陣咳嗽。“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我還告訴你們,我今天是不會跟你們走的,你們收的聘禮,是你們自己的事兒。我今天是一定要離開路家的,就算是橫着出去,我也不會跟着你們走。我勸你們趁早死了這條心,把聘禮退了。賣女兒得的錢,你們竟然也能花的安心。這世上竟然還有你們這樣的家人,自私自利,欺軟怕硬,為了錢不擇手段……”她又猛烈地咳嗽了幾聲,感到嗓子裡一陣腥甜:“去年我就已經跟你們斷了關系,今天我也再告訴你們,我離開路家,還可以每個月給你們三塊錢……”
“哼,三塊錢……”簡父蹲在那兒不屑地笑了幾聲:“陳家給的聘禮我起碼能先花個一整年,我還稀罕你這三塊錢!”
簡淩之閉上眼睛,想着這一家人說出來的話,不禁笑出聲來。
“姐,你就趕緊的吧,你看我也不想對你動手,而且我下手沒輕沒重的,要是給你弄傷了,也沒法跟人家陳家交代啊。”
杜氏也接話道:“就是啊!人家陳家可沒嫌棄你是寡婦啊!就是聽說你身子弱,瘦不拉幾的可能不容易生養!不過我們可是給你說好話來着,你這嫁給路家大爺兩年沒孩子,興許是那大爺的問題,不是你的問題。到時候你給陳家再添上幾個兒子,就算是在他們家立了足,到時候我們家在鄰裡鄰居的,也有面兒!你知道你一個人守着寡人家都怎麼擠兌我們麼!”
“得了,爹娘,也别費勁了,我看我姐是不想聽你們說話了。我今兒就費費勁,把她擡回家得了。娘,你去門口叫輛車來!”
“你們要做什麼?光天化日還要綁人不成!”
簡父站起來,踹了她一腳踹在她胳膊上:“你是我們家的女兒!我看誰沒事兒閑的還要管人家家事!”
簡淩之嘶了一口氣,攥緊了手裡的剪刀。
簡光宗拍了拍手走過來就想伸手奪:“我就說你一個女的還想跟我們男人叫闆啊,知不知道什麼叫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啊,女人就在家裡頭生生孩子相夫教子,明白麼!去外面做大事的有男人就行了!走吧姐!”說着他就上來奪剪刀,被簡淩之猛地揮了一下劃破了手臂,她想撐着身子站起來,但是腰使不上力氣,她鉚足了勁兒又刺向簡父的時候,被簡光宗和杜氏抓住了手臂,剪刀被硬生生奪了過去,扔到了一邊。簡淩之腦子裡竟然在想,為什麼手裡的不是一把電-鋸。
那簡光宗也急了眼,看見簡淩之被杜氏按住,他直接一手掐住了簡淩之的喉嚨。一陣強烈的窒息感襲來,她擡起另一隻手去扒他的手,卻越來越沒了力氣。她隻能張開嘴想要大口呼吸,肺開始疼起來,一陣血腥味襲上喉嚨,她使勁蹬着地,頭發散了開,她想不到,自己此生還能有這麼狼狽的一天。
“诶!行了行了!别給掐死了!”杜氏急忙攔住兒子:“差不多得了,我去喊車啊!你們把她綁起來别讓她亂動!”
簡淩之被松開,伏在地上猛烈地咳嗽起來,大口的呼吸着。她的眼睛酸的厲害,生-理性淚水流了滿臉,她擡手抹了把臉,想要一點一點爬起來,卻又被簡父一腳踹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