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月匆匆穿好戰甲,往魔界趕去,三百年來隻聽得到鏡川大捷,這次居然遇襲了,不知他有沒有受傷,桓域跟在她後面,檀月怒極,推了他一把:“跟着我做什麼?”桓域亦凝着眉:“要去一起去。”檀月煩躁至極:“随你。”
剛到了魔界邊陲鏡川的營地,就看到慧文若,三百年不見,她愈加英姿飒爽,檀月跑到她身邊:“阿若,阿若,怎麼回事?”
慧文若看清來人,大驚:“你怎麼來了,這裡危險。”
檀月查看着阿若周身,她盔甲上血迹斑斑:“你受傷了?你受傷了沒?”慧文若穩住檀月:“沒有,是别人的血,君上受傷了,你要不先去看看他?我一會再來尋你。”
檀月更急了,順着慧文若指的方向,往鏡川那跑去,桓域緊緊跟在身後,鏡川帳前圍着一群人,這是受了多大的傷?她硬擠進去,嘯鐵看見她驚喜的叫出聲:“檀月?”
鏡川回過頭,與她相望,檀月看着他胸前,一道長長的刀疤,從胸口至腹下,血淋淋的,隐約可見森森白骨,看着好疼,還未說話,桓域上前來,環抱住檀月,捂着她的眼睛道:“别看。”
鏡川的笑容還未綻開,就悉數褪去了,原來三百年這麼長,她身邊已經有了其他人,胸中憋悶,檀月推開桓域欲上前一步,鏡川搶先開口:“我不舒服,都出去吧。”
檀月凝着眉,阿鎖推搡着她,生生把她趕了出去,檀月一句話都說不出,阿鎖推搡着她,桓域攔住:“你幹什麼,檀月趕過來探望一下你家君上,你們就這麼趕人的?”
阿鎖冷冷的說:“不必,這是南鬥長生天的事,與天界,與廣寒宮無甚幹系。”檀月心裡不是滋味,三百年來,她苦心修行,就是為了能與他并肩作戰,能替他擋去駭人的刀光劍影,可他還是受傷了,或許正是她飲酒作樂的同時,他被劈成這樣。
她怎麼總是這樣沒用,阿鎖看着她悲傷染透眉梢,冷嘲熱諷:“小仙子,此刻君上看不到您這樣惺惺作态,您還是趕緊跟這個油頭粉面的小殿下回家去吧,免得君上身上的傷,吓着您了。”
檀月顧不上反擊這個牙尖嘴利的阿鎖,急切的問:“他傷的重不重?如何傷的?”
鏡川在帳中聽到檀月的聲音有些委屈,嗓音還有些嘶啞,忍不住又心疼了,扯着傷口疼的凝眉,嘯鐵在一旁服侍,于心不忍:“君上何不當面問問呢?”
鏡川沒說話,嘯鐵心中了然,放下東西走出賬外:“阿鎖,君上睡下了,别這麼大聲,你們都回去吧。”他看着檀月的小臉發白,重話有些說不出。
檀月蹲在營帳邊上,等鏡川醒來,桓域在一旁安慰她:“要不我們先回去,領父君一道明旨,不怕他不見你。”
檀月搖搖頭,很是疲憊地說:“桓域别來煩我了行嗎?你自己愛去哪去哪,我就留在這。”
看着她癡心守候的模樣,桓域忿忿不平,扔下一句氣話就走了。
耳邊終于清淨了,她就等在這裡,等到天都黑了,鏡川也沒有醒來的迹象,她擔心,睡這麼久不知道正不正常。
“檀月?”慧文若處理完軍務,不見檀月,尋了過來。
檀月看着慧文若,眼中蓄滿淚水:“阿若。”
她很擔心鏡川的傷勢,但營帳前一直有人守着,不許她進去,這裡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身邊來來往往的将士們,擡着殒身的屍體,她不敢張望,剛剛還在裙邊看到一小截手臂,起初她沒看出那是什麼,還拿起來端詳,看出後,吓得她把那手臂丢出去好遠。
看到阿若的時候,才突然感到委屈,慧文若想替她拂去眼淚,可手伸出來,髒兮兮的混着血和泥土,檀月幹淨的像一張白紙,她下不去手,無奈笑了:“你真是....我不知該說什麼好了,你不該來的,這裡不适合你。”
她看看四周:“你不就是想見君上一眼,我送你進去,你看看他就好,别打擾他,看過他後,我帶你回我的營帳。”
檀月搖頭:“他不想見我,不許我進去,我就在這就行。”
慧文若拉她起來:“此刻除了你,誰進去都不合适。”
三百年前,她誤傷了檀月,心有愧疚,思前想去,想去跟檀月道個歉,卻看見鏡川正給檀月講劍式,鏡川那神情她從未見過,一切恍然大悟,難怪鏡川有那麼多她不能理解的行為,現在也瞬間清晰了。
檀月獨自走進鏡川的營帳,營帳黑乎乎一片,不曾點燈,檀月摸索着走到鏡川身邊,看他睡的還算安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臉,探了探他的鼻息,一切如常,她松了口氣。
她身上的香氣芬芳撲鼻,鏡川悠悠轉醒,檀月看着他,全然忘記他今天還把她轟出去了,低語道:“疼不疼?”
鏡川看她眼角似乎有淚,一臉心疼自己的模樣,是他未曾見過的小意溫柔,故意反問:“什麼?”
檀月當他聽不清,俯近了身子,在他耳邊又問了一遍,鏡川扯着她胳膊,将她拉的離自己更近,另一隻手掐着她下巴,狠狠咬住她的唇,他依然瞪着她,口齒間力道逐漸加重,檀月閉着眼,也不反抗,任他撕咬,直至血腥氣在唇間漾開,他也不松口。
他心裡想着,隻要她反抗一下,或是發出一點聲響,他就立刻把她推出去,再也不見。
想着白日裡,桓域抱着她,他還看見桓域的手落在她腰上,她都不抗拒,這三百年桓域肯定時時相伴,兩人相處慣了,所以她才對桓域的冒犯渾然不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