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灰溜溜走開，躲在十米遠的柱子後，偷偷看着夜野肆一衆人，嘴裡不停污言穢語挨個問候他們祖宗十八代。
“他說的指語字母是H。”花酒藏猛然道。
夜野肆一副“你怎麼閉着眼都知道”的樣子望着花酒藏，然後花酒藏緩緩睜開眼，對他莞爾一笑。
食指和中指并立指向天，像發誓的手勢，就是指語H。
花酒藏對手語熟記于心，小憩片刻，也厘清線索思路，道：“第一列列車的序言是‘最年輕的靈魂’，主要題目是無憂。他和輪椅上的老奶奶存在一種聯系。隻要他的假臉皮成功脫落，無□□的老奶奶就會褪下一整張假人皮，得到兩個數字，分别是1和3。”
夜野肆颔首不語，同意花酒藏的思路。
花酒藏随便指了下有網格的牆壁，繼續道：“這節列車的序言是‘過往，已是死者’，這幾個字融在牆壁小網格中，裡面的手勢跟這句話的字有極大關系——你們覺得牆壁上哪幾個字最為重要？”
夜野肆掃一眼牆面，道：“‘死者’。這兩字就處于網格中間部分，就算把四個角，連成斜線，交點也在中間，也就是‘死’和‘者’中間的兩個小網格。”
華安與撓撓耳朵道：“我覺得你倆說的都有道理。但是，我有個猜想，會不會手勢與字連線成什麼圖案，會是答案呢？”
按網格有規律的排序，她說的極有可能，但也複雜。
花酒藏摸了摸下唇，垂眸思忖片刻，道：“是有可能。最關鍵的題目沒有給出來，或是，這面牆本身就是題目，我們無法确定。”
一個烏鴉惡魔男孩心存疑惑，問：“那數字1和3與這面牆會有聯系嗎？”
花酒藏垂眸，盯着地面，一動不動。
夜野肆：“聯系？這還真的……不清楚。”
半晌，花酒藏掀起眼簾：“指語表示26個字母，1和3的指向性可能是字母A和C。現在的關鍵是……‘死’和‘者’之間，還有一個手勢沒有出現。那個手勢所涉及的考生一個都沒有醒。我們隻能等。”
夜野肆見“死”和“者”字間有一個相似于“比贊”的手勢，做出手勢，問花酒藏：“小鬼，那這是那個字母的指語？”
花酒藏脫口而出：“A！”
夜野肆一擰眉頭，嘀咕：“AAC，打一字……的遊戲——考試？”
蔥青色的黃昏逐漸變為暗紫色，落日懸在兩山之間，仿佛沾血的紫甘藍縱切面，令人看後雞皮疙瘩直起。
天空一片灰紫，呼吸的空氣都在被壓抑。
時間又過去三天，這段時間，明明從夢裡醒來的考生越來越多，可氛圍卻死一般還沉寂。
夜野肆帶來的食物都分了一些給餓了極長時間的考生，鼓包的書包已經幹癟，空空如也。
他與花酒藏交流也少，不知為什麼，就是不想講話，整個大廳的考生都呆愣愣對着天花闆發呆，眼睛空洞無神地看暗紫色的天空。
一群木雞。
“夜野肆，”花酒藏睡在夜野肆懷裡，聲音如孤魂般輕飄飄，“我感覺這天空顔色有問題。”
沒回應。
夜野肆目光停滞在地面，花酒藏的話愣是一點都沒有聽進去，眼睛一分鐘都沒眨過。
見狀，花酒藏用臉去蹭夜野肆心口，力道如小貓咪一般。
夜野肆思緒回籠幾分，面色平淡如一灘死水，一個巴掌強硬推開花酒藏還在他胸口蹭的腦袋：“癢。别。煩。要死啦！回家。”
說話都快沒邏輯。
花酒藏拿開夜野肆抵着他頭的手，發現夜野肆紅豔的眸子裡黯淡無光，莫名想調動夜野肆情緒。
他一下子把頭埋在夜野肆心口周圍，隔着一層薄薄布料，牙齒咬了下去。
“小鬼，你！”夜野肆思緒從深海裡沖出，臉色難得發燙，“瘋了？！”
花酒藏明顯感受到夜野肆情緒變得不說有激情，但至少不低沉，笑道：“怎麼了？不服？不服咬回來。”
“不對！”夜野肆雙手重重地拍打自己的臉頰，用痛感喚醒思考的能力，“感覺大腦要生鏽了，這太他喵的奇怪了。”
花酒藏沒打算放過咬了夜野肆心口的茬，作妖心思達到頂峰。
他猛然抓起夜野肆的雙手舉到自己心口出，眼眶裡擠出點淚光，閃爍光芒，磨出一句：“我剛剛咬了你。”
夜野肆覺得花酒藏神經兮兮，不和他計較，道：“哎呀，沒事！我不疼。從我懷裡爬起來，我們起來蹦一蹦，再坐在地上等，大腦要退化成考拉那種像果凍一樣光滑的腦子了。”
他不往花酒藏挖的陷阱裡跳，不就被咬了胸口而已。
雖然有點作精，但是花酒藏很有分寸，懂得适可而止，立馬從夜野肆懷裡騰出身，站起來，把手伸向夜野肆：“我拉你起來。”
夜野肆頓上片刻，遲疑，皺眉，伸向花酒藏的手漸漸僵在半空，道：“小鬼，你不會一下子撲我懷裡吧！就像電視劇裡的綠茶。”
他就是感覺，花酒藏一身神經的解數沒有使完。
男人的錯覺。
好心當成驢肝肺。花酒藏見夜野肆如此不識好歹，平白無故冤枉他是綠茶，士可殺不可辱。
他幹脆否決：“不會撲你懷裡，你不是我的男主。别想多了。”
話罷，一把利落地抓起夜野肆的手，手臂繃起肌肉，在夜野肆屁股離開地面？重心沒在腿上時，毫無預兆松手。
夜野肆重心向後倒，一屁股沉沉地坐回地面：“你搞什麼？”
“呀，哥哥，哥哥怎麼摔倒了，疼嗎，哥哥。都怪我不小心，哥哥！”花酒藏語氣溫柔得如同一根羽毛落在夜野肆心尖，撓得夜野肆心癢癢而不知所措。
然後，他變臉比翻書還快，但壓着嗓子，溫柔音色沒變：“哥哥，活該！我這種綠茶怎麼樣？”
話罷，向瞪眼而懵懵然的夜野肆豎中指，大搖大擺走開，仿佛打了一場戰功顯赫的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