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問題嗎?】
【可以。】
得到了認同的答複,松山久幸這才将手中的小鏡子丢過去。
千手扉間還是第一次接觸鏡子,觸手的時候也産生了非同一般的感覺,大概明白了奈落這樣說的原因,順手就将東西塞給了還在發呆的富岡義勇。
富岡義勇雖然整個人還在自卑、自責、失落、頹喪等等負面情緒中翻攪,但還沒有真的失去理智。他拿着鏡子,一頭霧水地看着千手扉間。
剛才不是還在聊童磨和猗窩座,怎麼突然将話題轉到他這邊了?
是讓他照照鏡子轉換心情嗎?
“謝謝,不用了。”富岡義勇還是很有禮貌地說。
千手扉間嘴角抽了抽,強行讓富岡義勇的手握住鏡子,沒好氣地說:“叫你照你就照。”
“我……”富岡義勇下意識看了一眼鏡子,張嘴還想說什麼,視線移動間卻在鏡中自己的身側看見了一個魂牽夢萦的身影。
黑發桀骜不馴地翹起的青年今年也不過十七歲,換在後世,也就是高中生的年紀。貼在這個年紀男生身上的标簽更多的是單純、沖動、熱血,而非是已經能夠扛起他人生命的熟練老道。
然而此刻砍起鬼來面不改色的富岡義勇像是回到了幼年時候,他瞪大雙眼,不可思議地看着鏡中人的容顔,甚至忍不住伸出另一隻手小心翼翼地想要撫摸上去,然後在指尖接觸到冰涼的鏡面時渾身一顫。
“姐……姐……”
鏡中的女子穿着熟悉的紅衣,頭上紮着蝴蝶結發帶,長發編成辮子搭在身後。她站在側後方,微微前傾身體,疑惑地看了看鏡子,又微蹙着眉頭不知所措地看着情緒異常的弟弟。她下意識将手輕輕搭在已經變得寬厚的肩膀上,動作輕柔地拍了拍,似乎是想要進行安慰。
富岡義勇看着鏡中人口型開合,耳邊卻沒有聽見任何聲音,他看着那隻手搭在肩上,肩上卻沒有感受到任何重量。
他們的身體靠得這樣近,他卻完全感覺不到另一個人的存在。近在咫尺,卻猶如相隔天涯。
松山久幸和另外兩個對視一眼,還真猜對了?!
富岡義勇看起來是看到了一直跟在他身邊的富岡茑子,但他之前拿着鏡子的時候怎麼什麼都沒看見?是觸發條件不對?
這鏡子目前看起來似乎是能看到死去的人,不過這一點還需要驗證,正好現場就有合适的人選。
但……真的要嘗試嗎?
松山久幸将鏡子給富岡義勇,隻是為了試試看能否解除他的心結,免得人内耗出毛病。另外幾個人心态上沒什麼大問題,如果隻是為了驗證鏡子的作用,有必要讓他們的雙眼越過生與死的界限嗎?
每個成為柱的人都與死亡相伴,但若提前窺見了死亡的真實,究竟是會激發他們的鬥志,還是因為模糊了生與死的界限,反而失去對生命的敬畏,弄巧成拙呢……
富岡義勇的異樣終于還是讓富岡茑子猜出了什麼,她一隻手擋在身前,試探着慢慢退出鏡子能照到的範圍。果然,下一刻富岡義勇立馬下意識調轉了鏡子的角度。
紅衣的少女一驚:“義勇?!”
盡管還是沒有聲音,但富岡義勇認出了鏡中人曾經喊過無數次的口型,他猛地回頭:“姐姐!”
富岡茑子身亡之後已經習慣了不被人看見的感覺,這還是第一次被弟弟的雙眼直勾勾地盯上,心中一緊,大腦還來不及思考,但身體已經做出了反應。
她瞬間消失在原地。
富岡義勇回頭之後什麼都沒看見,但心中猛地一空,再舉起鏡子,卻發現鏡中已經是空空一片,哪裡還有姐姐的身影。
“姐姐!”富岡義勇忍不住踉跄着站起身四處尋找。
這時下方傳來一陣劇烈的震動,富岡義勇傷勢還未完全恢複,腳下一滑,眼看着就要向邊上栽倒下去。
“喂!”宇髄天元一手摳着傾斜的平台邊緣,一手提着剛從上面摔下來的人,身上又飙出一股血,“上面有人嗎?幫忙接一下啊!”
松山久幸和後面緊接着爬上來的煉獄杏壽郎以及伊黑小芭内七手八腳地将富岡義勇拖了上來。
宇髄天元疼得龇牙咧嘴,他手都快被猗窩座削斷了,還被人無端砸一下,真是天降橫禍:“這家夥究竟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