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物競賽培訓的暴雨天，柳絮在器材室找到向甯時，她正在整理魏若的解剖工具箱。福爾馬林氣味裡混着柑橘香，向甯把鑷子按進棉花墊的力度像是要戳穿什麼。

"初中他給女生講題從不超十分鐘。"向甯突然舉起一支刻度模糊的體溫計，玻璃管裡水銀斷開成兩截，"但上周四晚自習，他在你座位旁待了五十七分鐘。"

柳絮的帆布鞋碾過地闆上幹枯的玉蘭花瓣。向甯轉身時實驗服口袋掉出塑料星星瓶，折紙星星用的全是魏若的奧數草稿紙。

"知道為什麼他永遠用蜜桃味創可貼嗎？"向甯撿起一顆星星拆開，泛黃的紙上是初二某天的日期，"那年我低血糖暈倒磕破膝蓋，他在醫務室翻遍藥櫃才找到不幼稚的圖案。"

窗外驚雷炸響，柳絮看見向甯手腕内側貼着的同款創可貼。她的指甲掐進掌心舊傷，突然想起初三那年江離對她講的那些。

"去年平安夜..."向甯的聲音像繃緊的琴弦，"他冒雪跑遍七家藥店，就因為我說想要麋鹿包裝的暖寶寶。"她舉起手機照片，畫面裡魏若肩頭落滿雪，懷裡抱着印滿卡通圖案的紙袋。

柳絮後退時撞到标本架，泡着蛇的玻璃罐搖晃出詭異的光。她聞到向甯發梢的橙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