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瑩瑩就這樣被關了禁閉。
至于玄淩的反應?
哦,他沒有反應。
昭陽殿裡發生的事,早有人告訴了李長,李長也是半點都不敢隐瞞,逐字逐句的都告訴了他。
他比安七本人還要憤怒,又怎麼可能為唐瑩瑩出頭?
他甚至有些許嫉妒慕容世蘭,嫉妒她能第一時間護在安七身前。
安七主動去儀元殿請罪,卻也保留了自己的倔強:“皇上如今正值盛年,今後嫔妃也會越來越多,若是淨仗着懷了龍胎便可這樣目無尊卑,天子嫔禦的威嚴又哪裡還找得回來呢?!”
玄淩連忙好言相勸:“好阿夭,莫要着急,朕自然是信你的。唐氏向來得意便張狂,誰曉得她運氣好,偏偏就懷上了。你罰了她,自然是她該罰,你隻别氣壞了身子就好。”
安七這才放松下來,又問:“皇上……予淼他……他還好麼?”
兩人這就又說起永樂在蘭陵的成長經曆,全然把唐瑩瑩忘在了腦後。
玄淩其實也發現了,自從安七知道永樂還活着後,她是顯而易見的生活得更積極向上了,可見永樂對她而言有多麼重要。
但現在并不是吃醋的時候。
而是玄淩發現,安七從來沒有要求過見永樂一面。
安七不是不關心永樂的,關于永樂的事,她樣樣都想知道,事無巨細,也因此,安七和玄淩的關系親密了很多。
但是這就更顯得奇怪了——既然這麼關心,為什麼不提出來想看一看的要求呢?
玄淩眸色深沉的看着安七熟睡的容顔,決定她開心就好。
如果能讓安七一直這樣恬淡而充滿希望的活下去,其他的仿佛都不是那麼重要了。
然而唐瑩瑩的孩子沒有得這樣的猝不及防。
唐瑩瑩當時就瘋了——大概是她也很清楚,她今後唯一的翻身的機會,便就是這個孩子了。如今孩子沒了,她也沒什麼恩寵,更沒有位分,沒有家世,這一輩子豈不是就完了嗎?
至于對孩子的心疼……恐怕當真不剩幾分了。
【所以人類的母性……還真不是每個人都有的呢……】
安七才不去管這隻統子莫名其妙的感歎。
她現在比較關心,唐瑩瑩會不會如同原著說的那樣,逮住了慕容世蘭就是一通攀咬。
事實證明,她會。
安七和慕容世蘭之間,唐瑩瑩認為更不好惹的自然是安七——慕容世蘭隻能恐吓她,安七卻可以直接禁她的足,況且連慕容世蘭也對安七維護備至,可見安七有多能耐。
柿子都撿軟的捏,安七和慕容世蘭之間,她要攀咬,隻能選擇慕容世蘭。
安七二話沒說就殺到了棠梨宮,對着狀若瘋癫的唐瑩瑩道:“看來關了禁閉也沒能讓芳嫔學聰明一些,竟瘋言瘋語攀咬起高位嫔妃來,真是好大的膽子!”
唐瑩瑩已經什麼都顧不得了,她就是死,也得拉個墊背的!
“就是慕容世蘭幹的!她就是見不得我好!”
安七厭惡至極的皺眉,道:“你認定是嗎?好,那麼本宮做主,好好兒的查!倘若查出來真的是慕容昭媛,本宮也必定還你一個公道。可若是查不出來,你便是罪上加罪,按照大周律法,你全家都會受你牽連,你可确認麼?!”
唐瑩瑩一下子僵住了——她當然不确定是誰幹的。
但是安七知道。
系統早就告訴她,是端妃挑撥了陸昭儀幹的。
其實也并不奇怪端妃會這樣做,主要還是慕容世蘭聲疾色厲的幾句反問,讓端妃起了疑心。
和原著中不同的是,端妃在自己被診斷為再也不能有自己的孩子的那一刻就得到了一個養子。而養子此時才不過一歲,根本什麼人也不記得,完全是能夠養成親生兒子的年紀。
兒子,是可以繼承大統的。而且她這嚴格意義上來說,應該是皇長子——就算名分上是皇次子,但長子不是沒了嗎?
唐瑩瑩不足為懼,但是她為人太過張狂,讓端妃不得不疑心,若是她真的生出了一個兒子,保不準就會真的盯上那個位置。
與其這樣,不如先下手為強。
但是她又不能親自動手,于是便挑撥了陸昭儀。
其實也沒有做什麼很嚴重的事,不過是熏香裡添了些麝香。
麝香算宮鬥劇中很常見的藥,在一定程度上是被妖魔化了的,因為沒有人會願意親身去試驗,而人們對未知的事物總是會很恐懼的。
實際上,醫書上說,麝香的一大作用是活血通經,而孕婦最需要避免的就是活血效力太強的内服藥。
因為說好聽點,孩子是父母愛情的結晶,是母親的骨血。
但實際上,那隻是一個巨大的寄生物罷了。
這個寄生物總是出乎人意料的堅強和脆弱,它與母體血脈相連。如果不是母體有機制在保護着它,早在剛剛懷上的時候,它就該離開母體了。
換句話說,活血通經類的藥物,都确實會對孕婦造成傷害。
尤其麝香還特别标注了——孕婦禁用。
因為麝香還可以額外增強妊娠期子宮的宮縮。
扯遠了。
唐瑩瑩失了寵,根本就沒有人會管她用了什麼香料,陸昭儀很容易就把麝香混了進去。
顯然,不是每個人都像甄嬛那樣機敏,可以在自己身體發現一點點不對勁的苗頭時就能察覺有問題,也不是每個人都和甄嬛一樣發現不對馬上就能請到溫實初那樣對自己用心緻極的太醫的。
但這些,唐瑩瑩都是不知道的。
她隻是想要攀咬慕容世蘭。
安七被弄得來了火氣,當場便說給她往死裡查!
唐瑩瑩心裡一慌,馬上反口:“嫔妾,嫔妾也不是很清楚……”
“不清楚的事如何能夠瞎說?”安七對她是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冷冷道:“本宮看芳嫔真是昏了頭了!還請讓皇上決斷一二的好!”
唐瑩瑩呆在床上,是那麼清晰的認識到,她完了。
系統多少有些不忍心:【七七……不要這樣趕盡殺絕吧……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受害者卻還要付出更大的代價……】
安七從來不曾被系統帶跑偏過,此時自然也一樣:【現在讓她去了,或許她還能保持在你眼中最天真的那個模樣,還可以是一個受害者。如果我現在保下她,遲早有一天,她會變成你眼中的兇手。或者你覺得唐瑩瑩是一個心智很堅定,很正直向上的人嗎?】
系統無話可說。
我們都相信《三字經》教我們的“人之初,性本善”。
可是這個世界上,人和人就是會不一樣。
有的人心智堅定,無論外界發生了什麼,他的目标從來都不曾改變過,比如安七。
而有的人,即使外界什麼改變都沒有發生,他的心态也在不斷的發生變化,直到有一天行差踏錯,會讓你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救他,比如唐瑩瑩。
是的,未來會發生什麼事,我們誰都不知道,誰也無法預測。可是都是成年人了,不要說那些玄而又玄的事情。事實上你就是能從這個人以前的種種表現中推測出來,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以後又會發生什麼事。
安七淡淡的說:【她罪不至死,隻會被打入冷宮而已。】
系統有些難受:【我當然知道你說的都是對的,可是為什麼我還是這麼難受?】
安七停頓了,過了很久,才淡淡地說:【或許是因為你比我更像一個人類吧。】
系統:【……】人類?
或許吧。
慕容世蘭沒有受到任何懲罰,甚至被安七以被誣陷為理由,提議升為華妃。
玄淩……毫無原則的同意了。
同時,這也和慕容家又打了勝仗有關系。
慕容世蘭問:“姐姐就不怕真的查出是我嗎?”
安七便道:“在你眼中,難道我是這樣愚蠢的人嗎?”
慕容世蘭連忙搖頭:“怎麼會?姐姐一直都很睿智!”
安七笑着說:“那麼在我眼中,你也同樣不是個愚蠢的人。”
慕容世蘭一下子怔住了——原來如此。
唐瑩瑩根本就不足為懼,她肚子裡的孩子自然也不是問題。
隻有端妃才會去在意那個孩子的性别,而慕容世蘭還沒有自己的孩子,她有什麼好在意的。
安七慈愛的撫摸慕容世蘭的臉龐,道:“況且,就算真的是你,本宮也有辦法查不出你來。”
“本宮家裡的孩子,容得了别人随意攀咬嗎?”
慕容世蘭簡直哭笑不得:“哪有這樣明目張膽的偏寵?”
安七很認真:“這怎麼叫偏寵?我答應過你,要叫你一直好好的。若是不為你出兩次頭,旁人還以為随便什麼蝦兵蟹将便可以欺負到你頭上來!”
乾元十一年,曹琴默懷孕了。
這算是慕容世蘭陣營裡的頭一個孩子,雖然生母位分着實不高,但後台确實不容小觑。
而明年八月,就是甄嬛一行人入宮的日子了。
其實安七有點好奇,甄嬛這次還會不會被選中?
系統吃着瓜,說:【這是劇情,憋了十多年,絕對是不可抗力,進是肯定要進的。】
安七了然:【哦——既然如此,我玩玩兒她們,沒事吧?】
這一年,史移芸得寵之後又失寵,李良媛也成了李修媛,馮若昭成了馮容華,陸昭儀還是陸昭儀,費雲煙成功升為麗貴嫔,趙仙蕙還隻是個嫔,也沒封号,也沒誰在意。
曹琴默懷孕五個月的時候,費雲煙也懷孕了,又過了兩個月,馮若昭也被診斷出懷孕一個月。
宮裡一下子有了三個孕婦,安七的壓力直線上升。
安七道:“皇上,叫華妃幫幫臣妾吧,臣妾這實在有些力不從心了。”
玄淩也心疼她,便讓慕容世蘭有協理六宮之權,若是護胎有功,便可升為夫人。
夫人不夫人的,慕容世蘭如今也不太在意了。
她隻在意安七的身子。
太醫院的太醫深受折磨。
“為什麼就治不好?你們一整個太醫院的都是吃白飯的嗎?醫書都給本宮翻起來啊!”
像這樣的責怪和踢館,太醫院的人平均三天必要承受一回。
怎麼說呢。
習慣成自然。
真的不是他們不治,而是這位的病情向來詭異。乾元六年那一整年,記憶是出現了各種各樣的問題,偏偏脈象上就是與常人無異。後來雖然好了,但是那身體大大小小的問題可從來沒少出過。
慕容世蘭何嘗不知道太醫院的人已經盡力了?
可她就是不願意相信,那麼喜歡的姐姐身體居然會差到這個地步。明明平時根本都看不出來哪裡氣色不好,可剛剛就是又病得起不來床了啊!
安七查看了賬冊,笑道:“整理得不錯,你過來。”
慕容世蘭便靠過去,問:“怎麼?”
安七就笑:“就是想摸摸你,本宮家裡的小孩子,終于也長大了。”
慕容世蘭撐着臉問:“長大了就不是姐姐家裡的小孩子了?”
“嗯,不是了。”安七說:“是大孩子了,可以生小孩子了,是不是?”
慕容世蘭這才反應過來,頓時俏臉微紅:“再過一陣子吧,現放着眼前還有三個大肚子呢。”
安七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年紀不小啦,轉眼就要二十二了呢,再沒個小孩子,可怎麼好。”
慕容世蘭撒嬌:“還有姐姐呢。”
安七神情凝滞了一下,又掩飾過去,笑一笑:“那怎麼一樣?你該像本宮疼你一樣,去疼你的孩兒。”
慕容世蘭哪能沒看到剛才安七的不自然?可是安七不說破,她也就不想拆穿。
就這樣吧,能維持一天的甯靜,便就這樣維持下去好了。
曹琴默趕在乾元十二年的選秀前半個月産下一名足月女嬰,玄淩眼看着安七身子好轉,便道:“這孩子來得好,便由皇後來取封号吧。”
李長見慣不怪,這些年裡,後宮裡頭最不能招惹的不就是這位主子娘娘了嗎?
看似最軟糯可欺的,實際上脾氣比誰都硬,偏偏把整個後宮管得那叫一個井井有條,叫人心服口服。
最神奇的是,仿佛人人都和這位是一條心一般。
就算别人不是,隻是皇上和華妃是很慣着這位的,有這兩位護着,旁人難道還敢造反不成?
安七微微一愣,看了滿臉期待的曹琴默一眼,溫婉一笑,道:“《禮記》有言:凡事預則立,不預則不立。便叫豫立吧。”
曹琴默剛要謝禮,慕容世蘭忙說:“娘娘,換一個吧。這和皇次子的名諱重了呢。”
安七一愣,恍然:“哦,本宮一時沒想那樣多,”轉眼又笑:“華妃很好,細心。幸而是這時候想到了,若是晚些上了玉碟,那倒是不妙了。容本宮再想想。”
“《詩經.邶風.靜女》也有說:彤管有炜,說怿女美。便喚管彤吧。”
玄淩便讓史官記上:“管彤帝姬,記上。”
安七又對費雲煙和馮若昭說:“你們也加把勁,時候到了,平安誕下皇子帝姬才好呢。”
二人便恭謹道:“臣妾謹遵皇後娘娘教誨。”
乾元十二年八月二十日,新的秀女從毓祥門魚貫而入,年輕的臉龐上既有興奮也有緊張,更多的是對未來的忐忑。
玄淩很期待這一次選秀。
這是第一次,安七會坐在他旁邊,和他一起選秀。
這種期待看似很莫名其妙,但仔細分析一下,也不是不好理解的。
【男人的劣根性,哪怕是玄淩這種身份,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都是讓他感到尤為激動的。我在他旁邊和他一起選擇秀女,對于他來說就好像是他的正妻主動幫他挑小妾,甚至對他鑽蜂舞蝶的行為表示雙手雙腳的贊同。這種場景,試問哪個男人不期待?】
系統:【我是真的很不懂……不是不懂玄淩的興奮,我是不懂你是怎麼做到的這麼理解他?你知道我收集到的評論都把玄淩叫惡心臭男人嗎?】
安七淡淡的問:【他是我什麼人,有什麼不好理解的。】
這是陳述句。
系統機智的選擇了閉嘴。
這幾年來安七的身子一向不好,玄淩倒也憂心忡忡的問過:“阿夭,你可耐得住?”
安七微笑:“臣妾無礙,便實在是耐不住了,也可稍稍歪一歪,隻皇上不要介意就是。”
玄淩忙說:“原也不需要那麼端正,你怎麼舒服怎麼來就是。”
但說是這麼說,他們還是要穿正規朝服坐在雲意殿内的。
這一批次的秀女基本是在十四到十八歲之間,隻有一個方淳意十三歲,站在一排風姿綽約的姑娘裡面,完完全全顯出一團兒孩子氣。
安七歪頭便笑:“皇上怎麼看?是收進宮裡養兩年,還是給個名頭叫十五年再來?”
玄淩也沒那麼變态,對這種小娃娃實在也沒什麼興趣,道:“他們家女孩子要有一個入宮的,早一日晚一日的也無甚差别。”
安七開玩笑似的說:“差距大了。晚幾日宮裡就少幾日的開銷,近段日子麗貴嫔可都要生了,緊着呢。”
玄淩擺擺手:“也别顯得這麼計較,你管着就困難成這樣?”
安七抿嘴笑:“這都是其次。但宮裡頭管得再好,也有勢利眼。誰有恩寵誰沒恩寵,那待遇可不是一線上的。人家方家的姑娘要真在這兒坐冷闆凳還受委屈,怎麼辦?”
玄淩這才道:“阿夭此言有理,便就留兩年。”
很快,一排秀女裡便夾了一個衣着格外樸素的姑娘,安七遠遠瞧着,便知道是安陵容。
安七見玄淩意興闌珊,似乎這一批裡面沒有叫他心水的,便道:“那姑娘,恐怕是小地方趕了許久的路才來的,皇上若不喜歡,便收在臣妾身邊做個宮女,也算不辜負人家一番苦心了。”
玄淩便讓一邊的李長記下,私下再去找。
其實安陵容并不是特例,這一批的秀女裡面,但凡是家世着實不顯眼的、離京城又遠的,安七全都收下了,回頭再分給各宮裡去。
甄嬛和沈眉莊是最後一批。
【“濟州都督沈自山之女沈眉莊,年十六。”眉莊脫列而出,身姿輕盈,低頭福了一福,聲如莺啭:“臣女沈眉莊參見皇上皇後,願皇上萬歲萬福,皇後千歲吉祥。”
玄淩坐直身子,語氣頗有興趣地問道:“可曾念過什麼書?”殿堂空闊,皇帝的聲音夾着缥缈的回音,遠遠聽來不太真實,如在幻境。
眉莊依言溫文地答道:“臣女愚鈍,甚少讀書,隻看過《女則》與《女訓》,略識得幾個字。”
玄淩“唔”一聲說:“這兩本書講究女子的賢德,不錯。”】
安七腰酸背痛的,早就縮着身子歪在凳子上了,聞言便也看過去,道:“很是溫婉秀氣。”
然後一眼瞟到了在她身旁站着的甄嬛,整個人都呆滞了一下。
玄淩卻也沒注意,隻讓留牌子。
【“吏部侍郎甄遠道之女甄嬛,年十五。”
甄嬛上前兩步,盈盈拜倒,垂首說:“臣女甄嬛參見皇上皇後,願皇上萬歲萬福,皇後千歲吉祥。”
玄淩輕輕“哦”一聲,問道:“甄嬛?是哪個‘嬛’?”
甄嬛低着頭脫口而出:“蔡伸詞:嬛嬛一袅楚宮腰。正是臣女閨名。”
玄淩撫掌笑道:“詩書倒是很通,甄遠道很會教女。隻是不知你是否當得起這個名字。擡起頭來!”】
安七不自覺的挺直了腰背,連手也抓在了扶手上,用力到發白。
玄淩一直注意着她,也顧不得甄嬛,隻側身過來問:“阿夭怎麼了?”
安七死死地盯着甄嬛,僵硬的說:“沒什麼。”
玄淩想着也快結束了,便隻放下不理論,随口叫司禮太監記下留用。
秀女已經全部選完,安七卻還怔怔的坐在椅上沒動。
玄淩有些急了:“阿夭,怎麼了?可是哪裡不舒服?朕抱你回去可好?”
安七驟然回神,才勉強笑笑:“無事,臣妾隻是累着了。”
玄淩還是牽起了安七的手,兩人一同回了儀元殿。
玄淩道:“你那兒新添宮女留名,你是要全留自己用呢,還是分到各宮裡呢?”
安七面色稍稍有些發白,聞言隻說:“臣妾打算自己留兩個,分兩個去華妃和端妃那兒。”
玄淩也就不理論,轉而說:“新進秀女住哪兒、做什麼名分,你若受得住,便你來安排,若是累着也别勉強,叫華妃幫忙也就是了。”
安七咬了咬唇,到底還是說:“皇上發現了是吧。”
玄淩:“什麼?”
安七擡頭看着他:“那個甄嬛,根本就是世界上的第二個姐姐……”
玄淩一下子懵了——他已經許久不曾想起朱柔則,原以為這段年少時犯下的錯誤早該完全消失在她的世界裡才是。卻原來,她根本無法忘記。
玄淩有些哭笑不得:“她父親是吏部侍郎,她又是家中長女,朕隻是看她容貌尚可,家世也還算出衆,便同着那濟山都督的女兒一起收進來的。你既是在意,朕便不去碰她罷了。”
安七神色這才松懈下來,又有些不好意思:“臣妾有些小心眼兒……隻是那幾年,她對永樂做了多少事……”
雖然最後那個假死确實不是朱柔則的鍋,但在那之前,朱柔則也沒少對付永樂。
作為一個母親,安七過不去很正常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