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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浣碧白眼頂破天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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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門關當然不是一片風平浪靜。

沒有到過昌南府以北的人或許永遠都不會知道輝門關是個什麼地方。

相較而言,大部分人都隻知道有個雁鳴關,雁鳴關以北是落鐵山棧道,這是赫赫和大周的最後一道關卡。

但實際上并非如此。

這就要從大周的曆史開始說起了——大周從第一任皇帝太祖以來,至今已經有了差不多一百年。這一百年分别是太祖建元前後四十六年,隆慶他爸、高祖元肅前後三十七年,隆慶帝前後十二年。

在建元十年,赫赫的濟格可汗揮軍南下,僅靠五千鐵騎就差點攻入上京以北的軍事要地雁鳴關。雖然依靠端妃齊月賓的祖父齊不遲給打退了,但是太祖還是吓得夠嗆,在建元十二年把首都從大周北邊的陽京(上京)遷到了如今的中京。

從建元十二年雙方簽訂河池會盟,商議為兄弟國,建立互市,以此換來了百年和平。

但那隻是明面上的和平。

或者說那終究隻是中京的和平。

位于雁鳴關以北,指仙關和落鐵山棧道之間的輝門關,地理位置在落鐵山腳下,是庇佑山腳居民安甯生活的唯一一道關卡。

那麼自然,赫赫散人要鬧,也是拿輝門關開刀。所以輝門關才會在這麼荒涼的地界卻駐紮着二十萬大軍。

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話放在輝門關不太合适——輝門關和赫赫的精兵鐵騎基本每個月都要鬧兩回。

說是精兵鐵騎也不太準确。

那看上去更像是赫赫散人,這些流民看似雜亂無章的分批次從輝門關潛入,在落鐵山下等待信号,隻在落鐵山周圍引發騷亂。

他們很拎得清,絕對不跨越雷池半步,在大周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前提下,僅依靠一個落鐵山,便就能搶到好些物資。

因為這樣的有規律和執着,要說這不是赫赫可汗派來的僞裝者,安七是一個字也不信的。

安七在夥房度過了幾個月,也親眼見過幾次赫赫人制造出來的騷亂。飛踏的馬蹄聲從四面八方傳過來,少的有五十多人,多起來也能有兩百之數。在落鐵山腳下的一府十郡引發無數哀嚎,所劫掠的包括而不僅限于金銀财寶、糧食皮革、甚至青銅鐵器、自然也有美人或是孩子。

安七一個人偷偷溜出來站在隐蔽的角落,眼睜睜看着那些人流竄在邊境,反複劫掠那些無辜的百姓,自己卻吓得不敢出去。

是真的很可怕。

猙獰的笑,猖獗的行為。

那不是人,是畜牲。

安七恨得牙齒都在打磕——

系統憂心忡忡的問:【主子?你還好嗎?】

安七的眼眶都紅了:【他們怎麼能!那些被搶走了所有财物的百姓該怎麼生活?馳馬而過踏碎的房屋要多久才能修複?被搶走的姑娘和孩子會遭遇什麼——尤其是那些年齡還那麼小的姑娘!】

系統默默無言。

主子是對大周有了歸屬感嗎?所以明明都不認識這些百姓,卻會為他們感到悲憤,會對那些赫赫人恨之入骨?

安七在心裡否認。

不是的。

大周不是她的國家,這些百姓也不是她的同胞。

可是她見過紫奧城裡的紙醉金迷,她以為那些女人争來鬥去、以為那些禦史文臣每日的彈劾,是整個大周的常态。

哪怕有遠離京城的地方或許不能這樣富貴,但至少也是安居樂業的——

可是看看這個遙遠的防線啊!

每一個人都活的戰戰兢兢!他們不知道赫赫還有多久又會過來,他們說服自己相信駐紮在輝門關的二十萬士兵,因為除此之外他們别無他法!

可即使是這樣,他們也還是活得如此絕望!

而她——她,安七,她明明有上陣殺敵的能力,她可以手刃那些猙獰笑着的畜牲,可為什麼……為什麼她隻能窩在一個小小的夥房裡做那些事?

僅僅是因為她年紀太小嗎?

不應該這樣,不該如此的!

她隻跑出去過一次,第二次還在半途中她就被何嬸子逮了回去。這個面冷心熱的中年婦女指着她的腦門說:“好啊安七,我就知道你不安分了,是不是成天琢磨着想上前陣?我告訴你,必須給我好好待在夥房,十二歲之前一步都不準離開!”

安七:“……”

噢這是一個何等悲傷的故事。

她知道何嬸子這是怕她被誤傷,她不該辜負夥房長輩們的照顧。

可是在沒有見過那些燒殺擄掠之前,她尚且還能說服自己慢慢等。在見過之後,她頭一回感受到了悲憤的熱血在胸腔裡翻滾不息,這可怎麼還能耐得住性子?

但是能怎麼樣呢。

她才剛剛五歲,無論是誰,都不可能讓她上戰場的。

她隻能按捺下性子,老老實實的待在夥房。

——看不見,就不會念。

夥房的每一天,或者說每天的上午飯,午膳,宵夜,都是這樣兵荒馬亂的度過的。安七很快就适應了,并且以連何嬸子都想象不到的速度飛快成長着。

身為長輩的他們固然是想要照顧這小不點,但是似乎她并不需要的樣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安七老是練武和幹體力活兒,她個子蹿得飛快,竟然比同時期浣碧的身高足足高出一個頭。

至于最後的身高會不會也是這樣的趨勢,那可就不知道了。

——但是個子高點總是好的。

安七知道她不能着急,可是卻又每天都忍不住要去測量自己的身高。

何嬸子看見她這樣,心裡很不是個滋味。

她知道這孩子是真的太希望上前陣了,可這孩子又懂事,被逮回來之後就再也沒找她說過要上前陣的事,就是怕她擔心難過。

可是這孩子又忍不住,隻能自己偷偷的比劃身高,或許是在期待奇迹出現,讓她能夠提前達到那些大兵的标準。

何嬸子固然是不忍,但是她更不能放任安七貿然跑上戰場。

那可是要命的地方啊。

很快,就到了又一年年下。

安七長高了很多,這是她在輝門關過的第三個年。

要她來說的話,其實輝門關比甄家和皇宮都好待。累固然是累的,但是隻要足夠勤快,聽命令,那就很容易融入進來。

系統在這兩年半裡,基本就沒有存在感,到了這個年節下才冒出來說:【主子,你不想看看甄嬛的發展嗎?】

安七愣了一下,發現自己還真快忘記了這個世界。

畢竟她在這裡用的是“安七”這個名字,周圍也并沒有原著人物,就算是慕容世松,也并不出現在她身邊。

安七幫張師傅把鍋裡蒸着的五花肉端出來,借着捂耳朵散熱的機會掩飾過去自己呆愣的動作,說:【甄嬛不甄嬛的,我不是很在意。倒是雲梓蘿和甄遠道,他們是怎麼處理我失蹤的情況的?】

系統打開了水鏡讓她看。

安七擺擺手:【你随便給我說說好了,我這兒忙着呢,哪兒有時間看這個。】

系統:【……是我疏忽了。】整理了一下順序,這才開始說:【你失蹤當天,是甄珩第一個發現你不在了,到下午三點鐘左右的時候,雲梓蘿也知道了。她很生氣,馬上下令去找,但是顯然是找不到的。這事兒瞞不住甄遠道,僅有的幾個主子全都知道自家叛逃了一個丫鬟。甄遠道隻以為是雲梓蘿生生逼走了你,和雲梓蘿鬧了三天冷暴力。雲梓蘿一邊覺得委屈,一邊被甄遠道的态度弄得十足的火大,直接選擇了報官。但是這個時候的你已經在去往吳緻府的路上了,這個京城竟然沒有一個人有印象。直到他們找到了你典當首飾衣裳的那家鋪子,上好的羊脂白玉手镯他們很有印象,馬上對上了口供。甄家人一聽說你典當了足有二百四十兩白銀,頓時就知道你怕是徹底跑了,便就在官府登記了家奴叛逃的案底。等甄遠道知道的時候,這個案底已經歸入卷宗,撤是撤不回來了,隻能往下壓這樣子。】

這也就是說,如果安七再一次回到京城,一旦被人認出來,那她就是有案底的人了。

安七一邊聽一邊有條不紊的和面粉,道:【那甄嬛是怎麼處理的?】

系統便說:【對于你的離開,傷心的是甄遠道和甄珩,生氣委屈的是雲梓蘿,甄嬛就隻是随便問了兩句,便說‘她不想在我們家,留下人來心也不在這裡,不如趁早換一個心貼着我的’。甄遠道有苦說不出,隻能甩手離開。甄嬛一臉懵逼,雲梓蘿卻知道為什麼,但是也沒跟甄嬛說,隻是依着她的給又挑了一個小丫鬟,和流朱一樣大,取名魏紫。就在去年她剛剛滿六歲的時候,甄遠道為她請到了擅長驚鴻舞的兩個宮中舞女,現在已經學了小一年,很有些風骨了。】

在系統絮絮叨叨說這些的時候,安七已經開始熟練的下劑子了。

系統:【……】算了,是我在做多情種。

安七:你知道就好。

不過她也不是全然沒過腦子,算了算時間線,甄嬛六歲時也就是乾元三年二月份。單看這個時間可能沒什麼,但是安七不久前才剛剛經曆過朱宜修的身份扮演,自然也就敏感些。

乾元三年,在沒有安七的幹預下,正是玄淩和朱柔則蜜裡調油的時候。而朱柔則死于乾元五年,也就是說這個時候的朱柔則,正是名聲盛大的時候,過一年,朱宜修的孩子高燒去世,朱柔則診出身孕,這是她的名聲最如日中天的時候。但是懷孕的朱柔則不可能還跳驚鴻舞,也就是說驚鴻舞最廣為人知的時候就是現在。

甄嬛似乎曾經說過,她是聽見了純元皇後的名聲之後,心中頗有不服氣,所以央求甄遠道為她請來了宮裡的兩個和純元皇後親近的舞女。

不過原著說的是純元皇後生前的舞女,也就是說,甄嬛是在純元皇後去世後才臨時起意想跳驚鴻舞的。但是現在看來,顯然不是啊。

——哎呀……又是一個世界線bug呢ㄟ(▔,▔)ㄏ。

不過安七也就是随便在心裡過一遍,甄嬛到底是湊巧還是真的從小就這麼争強好勝,那到以後再說,現在的安七正端着大托盤帶了二十碗蒸五花肉往前走,熟門熟路的吆喝:“吃肉啦——!”

今兒個過年,整個輝門關大擺流水席,一波接一波的大兵們過來吃年夜飯,輪流去戊守關卡。

安七還是激動的——據說今天大小将軍們也會和大兵們一起吃飯,這也就意味着她有機會在他們面前刷臉。

萬一呢,是吧?

萬一就被看中了,直接提前去前陣呢?

安七這樣打算着,今天幹活就格外的有幹勁,尤其是送菜之類的,那都是搶着幹的。

何嬸子一眼就看出來這小不點的心思,最開始是氣憤的——這孩子怎麼就不記打呢?!好話歹話說盡了,一門心思就往前陣上撲,這麼個小不點……

——算了,讓她徹底死心也好。

何嬸子便道:“總帳,去吧。”

安七眼睛一亮:“嬸子?!”

何嬸子又好氣又好笑:“是,大将軍和兩位少将軍這會兒該在總帳,去送吧。”

安七恨不得跳起來親她兩口,捧着要送上去的十多份松鼠鳜魚,興沖沖的就去了。

“嬸子我要是成了您就是我親嬸子!!!”

何嬸子搖搖頭,繼續忙活手上的事,自顧自的說:“不撞南牆心不死,這麼小的個子,哪個将軍能放你去前陣?且讓你去試試,你就知道了。”

安七樂颠颠的跑去總帳,果然這個帳子人來人往的最是熱鬧。她清了清嗓子:“上魚嘞——!”

裡面頓都沒頓一下,便有人說:“夥房的人今天神秘兮兮的說有好菜,想來就是這個了?”

又有人說:“可不是?在我們輝門關,如果不是過年,恐怕也吃不上一次魚蝦蟹吧!”

安七就踏着這樣的笑聲和議論走了進去。

卻是哄堂大笑。

“怎麼叫了這樣一個小矮子送過來?”

“這可是真的。你瞧瞧他端的大托盤,都見不到他是誰了?”

安七也不惱,分别把魚送上桌子,手腳麻利,嘴也讨巧:“哥哥們,這可都是曹大廚的手藝,壓箱底兒的絕活兒,難得吃一回,但是管夠!”

也有大兵取笑:“可不敢當你一聲哥哥,怎麼出落得這個身量?”隻當她是個長不高的侏儒。

安七好脾氣的笑:“我是還沒長開呢,今年将将滿的七歲,等日後到了哥哥們這個年紀,說不準誰比誰高呢?”

大兵們對視幾眼,頗有些驚奇:“你才七歲?”

“我瞧着不像。看身量像是十來歲了。”

“看面容倒是真的……”

“我們這兒幾時來了這樣的寶貝?”

安七滿臉笑的讨饒:“哎呦哎呦,好哥哥們,可别給我撞翻了,且讓我都把菜上上了再說吧!”

這邊的動靜自然是吸引了主桌的注意力,但是也沒誰特意來看。

那邊的人都是将軍或是高官,正兒八經朝堂任命的武官,自然不能和這些大兵一樣。

大兵們好歹放開了她,她趕緊的把魚送上主桌。

便有人看她一眼,問身邊的同伴:“他們那兒就是在鬧他?”

被他問到的人敷衍道:“可能是吧。……不是,你管他們呢?二十多歲的大小夥子,一天到晚火氣沒處發,逮着什麼都好笑。”

“喲,是你啊?”是慕容世松。

安七可算是聽見這麼一聲了,當下便興沖沖的湊過去:“可不是我麼?!少将軍,您瞧瞧我,能幹不能幹?”

慕容世松剛要說,旁邊的另一個少年便問:“大哥,你知道他?”

慕容世松便對弟弟道:“前兩年九月的時候我收了個灰頭土臉的小子,死活要當兵,就是他。”

慕容世柏很是驚訝:“啊?他?這才幾歲的身量!你還當真答應他了?”

慕容世松看了他爹一眼,擺擺手說:“哪兒啊?收了他,把他放夥房呢。”又轉過來問安七:“兩年多沒見,我以為你早死了呢,怎麼原來還活着?”

這話也太不好聽了!

但安七也管不了那麼多,不敢主動招惹慕容迥,卻敢跟慕容世松和慕容世柏兩兄弟插科打诨,當下便道:“但是我确實是想來當兵的,少将軍,您考慮考慮?”

慕容世松伸手比了比她的身高,道:“你還沒有一匹馬高,上什麼戰場,殺什麼人?”

安七急了,跺腳道:“若是從底層做起,那也輪不到我騎馬呀!我特别能吃苦,真的,我發誓,少将軍便給我一個機會吧!況且算上馬頭,哪個人能有馬高?”

慕容世松還想說,卻被慕容迥截了胡:“他若想去,便讓他去。來,我問你,你是當真的想上嗎?”

安七其實也不是怕慕容迥,隻是不主動招惹他而已。但是他既然主動來問了,她也不會退縮就是了。

這簡直是難有二次的絕佳好機會!

她馬上說:“是的大将軍!”把自己的胸膛拍得啪啪的,道:“說了要去,我便是要去,絕對不會臨陣脫逃。若是大将軍給我這次機會,我定當為大周抛頭顱灑熱血!”

慕容迥倒是沒有她那麼激動,反而很平靜的揮了揮手:“陳硝,你帶他領了皮甲,刀具,先帶着一起操練,回頭赫赫來了那些下九流的玩意,便也讓他上場,且不用管其他。”

坐在他右邊下手的男人愣了一下,有些遲疑:“大将軍,這年歲确實是……”

慕容迥不容置疑的說:“他要去就讓他去。便是真的受了傷,流了血,沒了命,也是他自己選的。”

安七馬上表态:“流血流汗不流淚!絕無二話!”

話到了這個份上,陳硝也就不說話了,把這件事記在心裡。

松柏兩兄弟面面相觑,到底還是不敢違抗他們父親的命令,默默吃飯。

與他們不同的是,安七差點高興得飛起來!

一路幾乎是跳着舞回到夥房的。

何嬸子一見她那樣子,就知道有問題了。

“成了?”

安七直接飛撲到何嬸子身上,叭叭親了兩口,道:“成了!嬸子,謝謝你!今兒起您就是我親嬸子,我拿命去孝敬您!”

何嬸子一下子難受了——她沒想過安七會成功!

看着這個渾然不覺戰場有多危險的小子笑得這樣,何嬸子打心頭上升起來一股子煩悶,語氣也不好了起來:“孝敬什麼孝敬?我還沒死呢!”

安七道:“可是是人就總會死,當初在吳緻府的時候,沿路的死人我看的難道還少嗎?嬸子沒有親人,以後若是有個三長兩短的,便由我來給嬸子養老送終!”

何嬸子呸呸呸三聲,道:“今天以前你說這話我倒是信,隻是如今這樣,還不知你我誰死在誰前面呢?别說得那麼好聽,到頭來卻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

安七親昵的蹭了蹭她,道:“我知道嬸子心疼我也擔心我,嬸子永遠是這麼刀子嘴豆腐心,可是我有我的抱負,我跟嬸子保證,我一定好好保護自己。”

何嬸子眼眶一熱,掩飾過去,把她扯下來,道:“雖然将軍答應了你這樣的事,今日該幹的活也得給我幹好了,趕緊去切菜!”

安七揚起大大的笑臉,答應了一聲,便去了。

系統忍不住問道:【……您在這裡過得不開心嗎?】

安七笑着說:【開心啊。】

系統道:【如果……我是說如果,您竟然這麼開心,為什麼不嘗試着就呆在這裡繼續生活下去呢?】

安七的笑容微微收斂了一分,又重新展開,道:【沒有如果。在後廚過得再開心得到了再多的關心和溫暖,那也終究是庸庸碌碌,永遠比不上在戰場上踏破山河的波瀾壯闊吸引人。況且,我的人設是什麼,你還記得嗎?】

系統:【……】我真傻,真的。

如果讓它來,恐怕早八百年前就已經把人設或者卡牌或者任務……之類的事忘到天涯海角去了吧?

安七:你可他媽終于有點自知之明了:)。

好容易把這個年過過去,安七長舒一口氣,道:“明天就能一起去操練了啊,好期待。”

容巧慧就笑:“等你去了,你就知道你該笑不出來了。”

安七聽她那話頭就知道不簡單,便問:“嗯?巧慧姐姐知道嗎?”

容巧慧神色中便帶上了兩分輕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崔家的那個大兒子?”

安七搖頭:“是哪個崔家?光我們這邊的夥房,姓崔的也有好幾家呢。”

容巧慧哼笑一聲:“便就是專管後廚燒火的那個,在夥房長到十八歲。好容易上前陣,好容易撐過頭三天,第四天便是赫赫來犯,當天連滾帶爬回來了,見着人就哭啊。那麼一大老爺們,也不知他是哪來那麼多眼淚?隻是到如今還逢人就說前陣操練士兵簡直就不是人過的日子,也不知他說的是真是假,隻是無論怎麼說,我卻是看不起這樣的男人。”

安七聽得認真,然後說:“巧慧姐姐,我不知道大兵的操練有多苦有多累,但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上了戰場,生死就看天命了。或許真的很苦吧,或許受傷了會很疼,有可能好不了就缺手缺腳,但我不怕的。我想得太清楚了,不怕的。”

容巧慧知道這孩子有主意得很,便聽她講。

安七頓了頓,道:“兩年前我剛來輝門關的時候,一次赫赫來犯我偷跑出去看了。即使他們僞裝得再像流竄的散人,但是我有一種直覺,那根本不是活不下去了所以自作主張的散人,而是赫赫可汗有規模派出來的軍隊。雖然我年紀小,并沒有見過河池會盟,但是就從輝門關到指仙關,再到雁鳴關東西兩邊的那麼多互市來看,顯然兄弟盟約還在有效。可是赫赫可汗這麼做,這就是欺人太甚了!如果是這樣,他們能做初一,我們為什麼不能做十五?恰恰好便是我們大周如今新帝繼位,京城那邊顧不到我們落鐵山,他們便這樣肆無忌憚起來。或許在京城的大小官員們看來,這不過是小打小鬧,不徹底開戰,就可以維持我們認為的表面和平。但是落鐵山山腳的百姓呢?他們頻繁的流離失所、家破人亡,他們何其無辜呢?赫赫人不把我們當人看,燒殺擄掠無所不用其極,仗着京城不管,越發的肆無忌憚。我忍不了,巧慧姐姐,我拿着一把砍刀,躲在一邊像隻陰溝裡的老鼠一樣看着他們,他們張開鋒利的牙齒緊緊盯着我腳下的這片土地——隻是想一想,我就覺得窒息,怎麼能忍受得了這個?便就是為我的這個選擇流盡我的血,斷送我的命,那也值得。”

容巧慧靜默了,過了一會兒,輕歎一口氣:“嬸子讓我勸你,但我反而被你勸服了。”

安七噗嗤一笑:“嬸子待我好,我知道的。”

容巧慧示意她趕緊睡覺,外面便有人來叫:“晚霞,我有話問你!”

容巧慧頓了一下,側過身去苦澀的笑了笑,再回過頭來卻又變得溫柔,叮囑安七:“好了,時候不早了,睡吧。”

那個笑安七看見了,她心裡很不是滋味兒,但是卻不能讓容巧慧不要去。她躺下去,末了還是說了一句:“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啊。”

容巧慧沒有回答,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便又是一個風情萬種的嬌嬌兒,笑吟吟的要投入外頭大兵的懷抱。

淩晨四點,安七自動起來。

今天的她,已經不是夥房的人了,也就不需要在四點起來去燒火煮粥。

但她還是起來了。

前一天抽空去領的皮甲就整整齊齊的放在枕頭邊,她快速的穿好,堅定的走出去。

路過鄭妞兒和容巧慧的床榻,上面的被褥折得整整齊齊,可見是一晚上都沒回來。

都不容易。

如果可以堂堂正正的活着,誰願意被養做供人賞玩的金絲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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