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暈倒之後,系統眼睜睜的看着她被玄淩當做易碎的無價之寶一樣的抱上床,然後一疊聲的叫太醫過來,又下意識的叫人去通知慕容世蘭和朱宜修。
系統:【……】這個場景……老實說有點詭異,但是不知道為什麼發生在安七身上就怎麼想怎麼合理呢_(:з」∠)_。
安七:不要懷疑我的人格魅力:)。
系統看着瑟瑟發抖的劉畚,又看了看甄嬛,發現對方死死地盯着安七,那眼裡的冷光幾乎能把安七給吞了。
怪可怕的。
系統咽了口口水,道:【七七……甄嬛為什麼要這麼看着你啊?】
不同于玄淩眼中的那個面無血色的昏厥狀态,意識狀态的安七可是十分的清醒,聽見系統這麼說,也朝水鏡中看了兩眼,便問道:【你以為甄嬛為什麼會把劉畚帶到玄淩面前來?】
系統使勁點頭,好像是生怕自己點頭點慢了,安七就會懷疑它的智商一樣,道:【這個原著中有記載,自然是為了給沈眉莊洗刷冤屈,尤其是這個時候沈眉莊還感染了時疫,如果不解了她的禁足,她隻怕也活不了幾天了——雖然有溫實初在旁邊悉心照料,但藥食都不全,身邊又沒有可信賴的下人,可以說現在她是命在旦夕了。】
安七又問:【那麼現在是什麼情況呢?】
系統有些茫然:【……我知道,現在因為你的暈倒,導緻甄嬛的計劃出現了偏差,但是……但是你暈倒也不是故意的啊,她為什麼要用那麼憎惡的眼神看着你?】
安七詫異的看了它一眼:【不啊,我就是故意的啊。】
系統:【???】那迷茫的大眼睛裡仿佛充滿了問号。
安七笑了笑:【在其他所有人眼中看來,我自然是因為急火攻心而暈倒的,但是在甄嬛眼裡看來,你覺得她不知道我的真面目嗎?】
系統恍然大悟——它把這茬給忘了!
安七裝乖巧時間太久了,何況甄嬛近來也跟她有個表面交好,系統竟然忘記了安七和甄嬛私下是撕破了臉皮的。
安七的暈倒過于巧合了,這讓甄嬛不得不懷疑安七是不是故意的。
但無論安七是故意還是真的,這個意外都打亂了甄嬛的計劃,她怎麼能不憎惡?
系統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又接着問:【那七七,你為什麼要故意暈倒?】
安七歪了歪頭:【因為劉畚剛才的話啊——】
【他的話怎麼了?】
安七伸手點了點水鏡的平面,道:【他最後一段話說到了承恩公府,更是直接點到了朱宜修,那就說明朱宜修是一定知道他這件事前後的所有關系的。】
系統還是想不明白:【這和你暈倒有什麼關系?】
安七歎了口氣,簡直對系統這忽高忽低的智商感到絕望:【劉畚欺君構陷宮嫔是慕容世蘭的命令,這我尚且可以說不信,這個時候就算把慕容世蘭叫到面前來對質,你覺得她會承認嗎?】
系統:【不會。】
【更何況玄淩根本不會把人叫到面前來對質吧。作為皇帝,在所謂的事實真相擺到他面前來的時候,他隻需要下一道命令就可以了,全然不需要慕容世蘭的意思,明白嗎?】安七憐憫的看了它一眼,道:【根據我往常走的人設來說,此事涉及慕容世蘭,我一定不會相信。但是劉畚後來又說到了朱宜修,那就意味着朱宜修是知道這件事的真相的。兩難的境地就擺到了我的面前……是選擇相信慕容世蘭,還是相信朱宜修,你讓我怎麼選呢?選擇慕容世蘭,就意味着必須接受朱宜修和甄嬛勾結。選擇朱宜修,就意味着必須承認慕容世蘭确實陷害了沈眉莊。最要命的就是,這兩個人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慣來都是光明磊落的,是不是?】
系統震驚得無以複加,幾乎破聲的問:【所以這就是你必須要讓劉畚主動去找承恩公的原因?】
畢竟如果是承恩公府的人先找到劉畚,劉畚還真不一定認得出來那是哪一股勢力,那麼朱宜修完全可以在這件事中脫身得幹幹淨淨。
可是劉畚主動去找承恩公府就不一樣了——沒有人會去問劉畚為什麼會主動去找承恩公府,承恩公府的人自己也不會想到劉畚是怎麼找到他們的。
那麼這就造成了一個可以讓安七光明正大鑽進去的空子。
劉畚把事實說出來,安七就會反對。她一反對,玄淩下意識就會想相信,畢竟她可是從來不說謊的人設啊。玄淩猶豫了,催促之下劉畚自然會為了證明自己而說出承恩公府和朱宜修來。
而這還不是讓系統頭大的地方。
最讓人膽戰心驚的是——去年六月底,在太平行宮煙爽齋溫儀帝姬一事上,安七仿佛真的對那一連串的人證物證卻就是無法最後确認甄嬛的罪行的現象無可奈何一樣,那時的情況就剛好成為了剛才安七為慕容世蘭辯駁的理由“當時人證物證俱在,尚且還有冤枉的事呢,如今隻是一個人證罷了,況且又脫離監控這麼久,誰又能保證他說的一定是真的?”
細細一想……該不會在那個時候,安七就已經想到了今天這一步吧?
系統猶豫的看了安七一眼,将将想問的時候,卻見安七哼了一聲,又起來了。
于是那話就沒能問出口。
安七一睜眼,便見玄淩坐在床旁,下面的椅子上還坐着朱宜修和慕容世蘭,遠一些的位置還站着甄嬛,更遠一些的門口,劉畚隻是跪在那裡,也不敢下去,也不敢說話。
慕容世蘭性子急,一聽見這聲音,馬上湊了過來,道:“敏善,你可是醒了麼?可有覺着哪裡不舒服?”
安七看見慕容世蘭,突然鼻頭一酸,眼眶就紅了,可憐巴巴的掉出兩滴眼淚來:“華妃娘娘……”
這一聲帶着顫音的叫喚,可把慕容世蘭的一顆心都叫碎了,無意識的放輕了聲音哄道:“這是怎麼了?受什麼委屈了?哪兒不舒服啊?你都與本宮說,本宮自然為你出氣。”
安七委屈得眼淚一顆接一顆地掉,兩手胡亂抹着眼淚:“我怎麼辦呀……到底怎麼回事呀……”
玄淩讓慕容世蘭先走遠點,自己哄道:“好了敏善,你還懷着孩子呢,便是不為你自己,為着你的孩兒也少哭些。别說沒有大事,便是有事,又有什麼是不能說清楚的呢?”
安七委屈巴巴的說:“要是劉畚在說謊就好了……他沒見過皇後娘娘的父親家人,也不是華妃娘娘派遣的人……他就是壞,陷害嫔妃,又滿嘴謊言……”
頓了頓,終究還是說:“可他沒有說謊呀……”
玄淩愣住了——太過于習以為常了,他竟忘了安七可以從聲音裡面聽出來情緒。
她在害怕事情的真相,可真相已經擺在了她面前。
她想要否認一切,況且她也可以這麼做,畢竟區區一個劉畚罷了,她貴為昭容,完全可以說黑是白指鹿為馬。
可是她沒有。
即使慕容世蘭是她的靠山之一,即使朱宜修也極為寵愛她,她也沒有因為一己私心而罔顧事實。
玄淩心裡一時又疼又憐,便把人摟進懷裡,道:“好敏善,你心裡自然會有所決斷對不對?朕知道你心裡其實很有主意的。”
安七也不說是,也不說不是,隻顧嗚嗚地哭。
她的内心世界正在遭受前所未有的攻擊。
或許她往日看見的,還不足事實的百分之一。
慕容世蘭看得心焦,竟然主動說:“那時原是本宮與沈更衣有私人恩怨,本宮隻好出此下策,如今真相大白,便把沈更衣放出來,本宮親自給沈更衣賠罪便是……”
能讓慕容世蘭說出這樣的話來,在場的人裡面沒有一個不震驚的。
其中尤為不自在的卻是朱宜修——隻見她端起了茶盞,低頭喝了一口茶水,又忘了蓋上杯蓋,便随手放了下來。
甄嬛卻沒有注意到這邊,她隻顧着驚懼的看着慕容世蘭微微前傾的身體——那是人很急迫的時候下意識會有的動作。
玄淩看着慕容世蘭,見她臉上不似玩笑,一時心裡五味雜陳,道:“你知錯能改,便很不錯了。”前段時間西南戰事大捷,他的書房裡面還放着晉封慕容世蘭為夫人的诏書沒發下去呢,難道因為一個沈眉莊,便要反而打壓慕容世蘭嗎?玄淩心思一轉,又道:“傳朕旨意,解除沈更衣的禁足,另晉為婕妤……”
然而,還沒等甄嬛為此事的峰回路轉而感到興奮,外面卻突然有小太監高聲說:
“回皇上、皇後娘娘!暢安宮存菊堂更衣沈氏——薨了!”
這就很戲劇化了。
也難怪。
沈眉莊本身就不是什麼很健壯的人,進宮後幾經波折,左膀右臂先後被折,無梁殿和存菊堂的禁閉更是苦不堪言,再加上時疫,能撐到現在也是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