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一算,安七和杜佩筠幾乎是前後腳懷孕的,月份相同。
但是表現簡直天差地别。
安七是藏着掖着一個人都沒告訴,杜佩筠是剛診斷出懷孕就恨不得全後宮的人都知道。
懷孕差不多到兩個月的時候,清池拉着安七,悄悄兒的問:“娘娘,您還是沒有來月事嗎?”
那她可不得問嗎?向來這種事都是她處理的,月事帶是她去敬事房領的,處理血衣的人也是她,所以安七來沒來月事,她是最清楚的。
安七因為早先勞作傷了身,往常雖然也不太準,但至少每個月都是來的,像這樣連續兩個月不來的,清池可不是就急了嗎?
安七有些猶豫,也有些羞澀,壓低了聲音說:“沒有……”
清池也是個大姑娘家,并不知道懷孕的具體表現,一聽這話就急了:“娘娘,叫太醫來瞧瞧吧?若是拖成了大問題,那可怎麼辦?”
安七臉色都變蒼白了兩分,死死地拉住了清池的袖子,近乎哀求的說:“不要……沒事的,肯定沒事的……我多吃點多休息會兒,肯定要不了多久就會來了……”
清池憂心忡忡的,又不敢違抗主子的命令,背着人的時候成天唉聲歎氣,暫且不談。
又過了半個月,安七的動靜大了些,一次嘔吐時叫清池看見了,把人吓得三魂沒了七魄:“哎喲我的娘娘,還是叫太醫來瞧瞧吧,這别是什麼大事兒啊!”
安七做出一副極為害怕的樣子來,道:“不不不,沒事的,才剛吃了油膩的東西,會反胃也是有的……”她再也編不下去了,近乎是心灰意冷的說:“……本宮是不是要死了?”
系統:【……】演,可勁兒了演!
我真是欠你一個自編自導自演的大滿貫獎項!
安七懶得理它,堅強的擠出來兩滴眼淚,絕望的說:“我不來月事了,天天吐,晚上睡覺也不舒服,我還熱……這還穿棉衣呢,我一陣陣的發熱……清池,我是不是要死了?”
清池也慌神了,連忙抱着安七安慰:“不會不會,您瞧瞧您臉色多好啊,叫太醫來一看便知……”
“那他會告訴給皇上、皇後、太後,我是不是要被丢出去?”安七簡直淚流滿面,害怕的瑟瑟發抖:“我見過好多人,病了,被挪走了,就再也沒回來過……”
清池這才想起來,自家主子起初是掖庭司的出身,那裡的人病了就是病了,隻要被發現,就會被挪出紫奧城,能不能熬過去就看全看自己的命數了,況且就算好了也未必能回來。
安七哭得聲噎難當,把清池慌得不知如何是好,隻好毫無原則的妥協:“那我們不看太醫!或許熬個幾天就會好了!”
系統:【……】哦豁,繼續瞞着。
錯失了揭穿自己懷孕的最佳時期。
安七翻了個白眼——智障玩意。
她瞞着自然有她的用處。
能這麼順利的瞞着,也和清池的單純分不開關系——這麼想着,安七看着清池的眼神越發的依賴了。
系統突然說:【主子,甄嬛去找齊月賓了,你要看看嗎?】
安七微一挑眉:【當然要看。】倒不如說她等的就是這個。
水鏡被開啟,上面顯示的是披香殿内昏暗冷清得場景。
甄嬛扶着流朱有些小心翼翼的走進來,迎面遇上一個宮女,便就是那日在煙爽齋裡為她說話的,端妃的宮女,如意。
甄嬛是吏部侍郎的嫡長女,自小千嬌百寵,修養極好,見到的隻是一個宮女也還是很客氣的說:“我記得你——你們娘娘在嗎?”
如意行禮見過,不卑不亢道:“娘娘恭候小主多時了。”
甄嬛有些詫異:“娘娘早知道我會來?”
如意臉上帶出來一股神秘的笑來:“小主進去就知道了。”
此時,齊月賓正半靠在床上,臉色蒼白,雙眼下發青,即使沒有動彈也似乎有些氣喘。見甄嬛要給她行禮,便揮手免了,道:“本宮這破敗身子,倒難為你還想着。”
甄嬛多少有些詫異齊月賓的處境,畢竟這是妃位,是對現在的甄嬛來說遙不可及的存在,可是這個地方不僅偏僻荒涼,而且還陰暗憋悶。地方倒是大,隻是沒幾個人,更顯得冷清了,還不如甄嬛一個婉儀的住所呢。
便道:“久不見娘娘,娘娘怎麼這樣?”
又拉了齊月賓的手,說:“手也這樣涼,豈不是越發要體弱了?”
齊月賓微微搖頭,道:“入了冬,本宮自來是如此,不過是吊着一口氣不至于死了罷了。”
甄嬛默默,又道:“嫔妾識得一太醫院的太醫,醫術精妙,不如薦來照顧娘娘?”
兩人絮絮說了些話,于是打開了話匣子。
甄嬛便道:“還不曾感謝娘娘在溫儀帝姬的事上為嫔妾遮掩一事。”
齊月賓苦笑,道:“本宮卻是幫了倒忙了,還望甄婉儀原諒。”
甄嬛忙說:“娘娘願意親自前來,就已經是嫔妾莫大的造化了,被關去無梁殿,隻能說是嫔妾命中該有此劫吧。”
齊月賓卻搖搖頭,道:“若是天災,便是命有此劫……但此事卻是人禍,甄婉儀聰慧,想必早已知道了吧。”
甄嬛又沉默了一下,到底還是點頭:“是誰算計,嫔妾确實有所猜測……隻是嫔妾卻不知道究竟是哪裡開罪了那一位,竟要幾次三番下此狠手。”
齊月賓輕描淡寫的說:“婉儀天生絕色,皇上鐘情于你,自然令人妒忌。隻是此人不單單妒忌你,還有能力算計你罷了。”
事實上,齊月賓說這話也并沒有錯。
有人妒忌你,說明你有值得别人追求的東西,這是值得得意甚至是驕傲的。但若是嫉妒你的人同時還有算計你的能力,那就非常可怕了。
但是用在現在這個情況上,卻是錯了。
或許最開始慕容世蘭陷害沈眉莊,确實是因為她倆姐妹先後搶了皇帝的恩寵,彼時甄嬛如日中天,沈眉莊黯然退場,正是下手的好機會——當時雖然也有安七的關系在裡面,但是慕容世蘭已經去找過太後了,後面還找沈眉莊過去完全沒有必要,所以更多的還是玄淩的緣故。
但是等到了去太平行宮避暑的時候,慕容世蘭再對付甄嬛,就完全是因為甄嬛先要對付安七的緣故了——否則可怎麼解釋朱宜修和慕容世蘭這兩個死對頭會在那件小事上聯手?
甄嬛也确實這麼問了:“隻是……嫔妾有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
“但說無妨。”
“那日嫔妾回宮問過侍女浣碧,浣碧說用剩下的木薯粉确實就放在小廚房内,卻不知為何皇後娘娘身邊的剪秋也會說沒有找到……這才是令嫔妾當日百口莫辯的因由。”
齊月賓一下子陷入了沉思。
過了一會兒,道:“恐怕皇後是想試探你的能耐。”
甄嬛是不怎麼想相信的,但是“為了給餘敏善出氣”這個猜測在她看來又是如此的荒誕,實在也是沒有辦法可想。道:“嫔妾薄弱之身,不知該如何對抗。”
齊月賓緩緩的說:“如果本宮說,點在那位恭貴嫔餘氏身上,你可信?”
甄嬛心裡一驚。
系統也同樣一驚:【主子,齊月賓真的猜到了!她會不會利用你對付慕容世蘭?!】
安七微微一笑:【一命換一命,劃算的。】
系統:【???】
請你停止這種危險的言論!
隻聽齊月賓說:“早在兩個月前,本宮的身子還不至于如此破敗,以至于連這披香殿的門都出不去了,否則本宮早就去棠梨宮拜訪了,而不是在這兒白白的等着你過來。”
甄嬛問道:“那是為何?”
齊月賓冷笑一聲,眼神如同猝了毒的針,道:“蓋因本宮特意将溫儀帝姬之事告訴了恭貴嫔,慕容世蘭便急了,于是悄悄的命令太醫院的人不許為本宮調配好的藥物。”
甄嬛捏緊了手怕,焦急道:“她竟如此大膽?難道不怕皇上皇後責怪嗎?!”
齊月賓卻不像是生氣的樣子,更不像是絕望,而是近乎冷漠的說:“現在還不是憤怒的時候,你必須要能看到更重要的東西。”
甄嬛看着她。
齊月賓道:“慕容世蘭越是如此肆無忌憚,就越是說明,本宮猜對了——她極其看重恭貴嫔,你若要尋她報仇,不妨從恭貴嫔身上下手。”
安七啪啪鼓掌:【很好,果然不負我所望。】
系統:【???】
安七看了這隻球一眼,無辜的道:【我隻是在走人設而已。】
系統:【???】我信了你的鬼?
當初齊月賓主動來找安七,無異于把自己暴露在朱宜修和慕容世蘭的視線之下,如果她是真的要對安七出手,那一定是一擊必殺的招數。
可是模棱兩可的點撥安七,木薯粉事件的幕後黑手是慕容世蘭這件事,對于安七來說又能有什麼傷害呢?
所以齊月賓的目的必然不是對付安七。
那就隻剩下試探了。
用一件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采用模模糊糊的語言挑撥安七的心緒,最有可能的目的就是試探安七對于慕容世蘭的重要性。
正如齊月賓所說,慕容世蘭急了,就說明齊月賓猜對了。那麼安七就是慕容世蘭的軟肋。
而安七比不得玄淩,安七是她們可以控制的。
安七會裝出那副模樣來,也不過是順着齊月賓的路去走,這樣才能把魚釣起來。
齊月賓話音剛落,甄嬛就露出來一個苦笑。
她明白齊月賓的意思,無外乎就是讓她去主動朝安七示好,得到了安七的信任之後,再利用安七給慕容世蘭緻命打擊。
可是齊月賓又怎麼會知道,她和安七根本就已經沒有任何交好的可能了呢?
甄嬛苦澀道:“嫔妾不知這句話娘娘會不會信,隻是……那恭貴嫔,确實不是個簡單的人。”
齊月賓詫異的問:“怎會?可是你得罪了她?”
甄嬛搖了搖頭,不發一言。
哪裡是她得罪了安七?
根本是安七盯上她了,兩人早已經互相下過戰書,分明就是不死不休的地步,哪裡是她主動示好就能揭過去的?
可這些事,卻不能告訴給齊月賓知道。
甄嬛眉心一動,突然道:“娘娘,嫔妾有一事相托——”
“但說無妨。”
“在宮外尋找一個叫劉畚的濟州太醫,便就是為沈更衣保胎的那一位。”
齊月賓心頭自然有所疑慮,隻是卻也沒有問出來,隻點頭應下:“本宮會讓人送信給家裡,自會幫這個忙。”
安七道:【可以了,關了吧。去看看朱宜修那邊的動靜。】
系統:【???】這跟朱宜修又有什麼關系?!
今天果然也是懵逼的一天呢_(:з」∠)_。
安七感歎道:【現在知道為什麼不能讓系統來當任務者了吧?】
系統懵懵的點頭,但是突然一僵:【???】
草?
一種植物。
無論心裡怎麼淚奔,系統接到了任務,就還是要做的。
此時此刻的朱宜修,什麼也沒做。
安七搖了搖頭:【我是讓你長時間監視她,一定會有什麼動靜是我需要的。】
系統:【???】
今天可真是迷茫的一天呢:)。
系統監視了一整天,才發現安七的話應驗了——原來是朱宜修早派了人在甄嬛身邊,當甄嬛去找齊月賓的時候,朱宜修就已經有計劃在等着她們了。
這個“她們”,還包括了慕容世蘭在。
甄嬛從沒有放棄過尋找劉畚,沈家也沒有放棄,但是沈家主要是在濟州發展,在京城倒是不好說,雖然加上了齊月賓的娘家,但是齊家自從齊不遲兄弟去世之後,就再也沒有能打的了,所以估計也是徒勞,何況齊月賓本人也對劉畚不熟悉。
那麼,如果加上朱宜修的勢力呢?
朱家如今隻有朱宜修一個姑娘,太後是絕不會阻止朱宜修對付慕容世蘭的,而尋找劉畚,恰好在這個範疇之内。
玄淩是下了追殺令的,慕容世蘭也下了滅口的命令。
所以,在甄、沈、齊、朱、周、慕容這六股勢力的合力通緝之下,劉畚就算是有通天的本事,那也逍遙不了幾天了。
但僅僅是這樣,還不夠。
朱宜修知道,現在是必須收網的時候了。
系統看見她往敏芳殿的方向看了一會兒,又仿佛沒有什麼情緒的低下了頭。
系統并不覺得這件事有多重要,便将此事略過,轉而問:【主子,什麼叫一命換一命啊?要用誰的命換誰的命啊?】
安七眼珠一動,巧笑倩兮:【要是猜不到……就當是我胡說吧。】
系統:【???】這個女人太狠了,罵自己都這麼不留情面的嗎?
安七突然說:【定位劉畚的位置,告訴朱宜修的人。】
系統卡了一下,無辜的說:【定位我可以,告訴他們……我沒有交互能力啊。】
安七死死地盯着它:【你再說一遍?生成紙條會不會?數據合成會不會?定點合成會不會?】
系統:【……會。我這就去。】
安七心頭一跳,把統子叫住:【慢着!告訴我,你打算怎麼做?】
系統理所當然的說:【當然是定點合成紙條交給朱家的人了!】
安七:【……】
忍無可忍了。
安七突然暴起把統子掄起來打了一頓!
系統:【???!!!啊啊啊啊啊啊!!!】
安七冷漠的說:【你這麼做是生怕朱家人查不出幕後黑手是誰嗎?】
系統兩眼在翻蚊香圈,道:【他們查就讓他們去查啊,怎麼可能捉住我的小尾巴?】
安七一時無言以對:【……】
安七:【把紙條扔給劉畚,給他規劃安全路線讓他去找朱家,到時候朱家自然不會多問。】
系統委委屈屈的,也不敢多說什麼,按照吩咐去做了。
——這個女人真是的,若是有自己的想法,早就該跟它說了,非要讓它白挨這一頓打做什麼?
安七翻了個白眼。
查不到它是一回事,讓整個事件橫生不确定因素的波折又是另一回事了。
棋局有點大,她得謹慎一點。
系統隻以為安七是想利用劉畚的事來打擊甄嬛,所以才會讓朱宜修最先找到人。
但是誰知道朱家扣住了劉畚之後,朱宜修卻讓他們把人又放了,劉畚頓覺逃出生天,然而跑了又沒有兩步,又被甄家的人抓住了。
劉畚:我恨。
劉畚:我何德何能,能讓全世界都來争搶我!!!
此事進程稍顯緩慢,與此同時,宮内可并不是風平浪靜的。
先前說過,杜佩筠和安七是前後腳懷孕的,隻是杜佩筠的說出來了,安七的裝了個傻頭傻腦的樣子來。
安七既然做了這一副人事不知的樣子出來,自然不可能任由肚子随意大起來,怎麼着都是要做點什麼的。
所以,她開始寫遺書了。
系統:【……】認真的嗎?
安七不光寫遺書,還老是站很遠的眼巴巴的看着朱宜修或者慕容世蘭或者玄淩或者安陵容。
這些都是她關系很親近的人了。
隻是她耳朵再怎麼厲害,總也有人能看見她鬼鬼祟祟的樣子,于是少不得要告訴給自家主子聽。
朱宜修也不召安七去鳳儀宮,而是親自來敏芳殿了,“剛好”看見安七把自己塞進被子裡,死活不出來。
朱宜修又是好笑又是好氣的,扯了扯小姑娘的被子,道:“這是怎麼了?屋子裡燒着炭呢,就冷成這樣?”
“沒有!沒有的事!”
“那如何不起來?連本宮也不見了?”
“臣妾……”安七剛想說話,突然一陣反胃,撲出來就是一陣幹嘔。
朱宜修沒想到情況這麼嚴重,倒把自己驚到了,手忙腳亂的給她拍背順氣:“這是怎麼了?着了涼?叫太醫來看過沒有?”
安七委屈極了,實在是忍不住了,崩潰的哭了起來。
朱宜修都懵了:“這又是怎麼了?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呢?你倒是說呀!”
安七絕望到了極點,嘟嘟囔囔的說:“我不想死……我不是故意要撒謊的……我真的不想死……”
“誰讓你死了?你撒什麼謊了?”朱宜修一腦袋問号,也理不出一個頭緒來。
安七擡起頭看了她一眼,露出自己紅通通的眼睛來,心如死灰的說:“……娘娘,我知道錯了,您把臣妾扔出去吧……”
朱宜修:“???有話能不能好好說?誰要把你扔出去?”
誰知清池從外面突然跑進來,噗通一下跪下來,一邊磕頭一邊說:“皇後娘娘,這一切都是奴婢的主意,求您不要怪罪于我們娘娘!奴婢求求您了!”
朱宜修對别人可沒有對安七這麼好的耐心,給剪秋使了一個眼色,剪秋便上前去把清池扯了起來,道:“娘娘有話問你,為着不耽擱娘娘們的事,想必你一定會如實回答,可是?”
清池瘋狂點頭:“隻求皇後娘娘不要責怪于我們娘娘,奴婢定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朱宜修便問:“你們娘娘這是怎麼了?生病了?”
清池低着腦袋說:“大約是生病了……隻是娘娘并不敢叫旁人知道……”
“為何?”
清池說:“娘娘擔心叫皇上和皇後娘娘知道後,會把她扔出宮去,再不管她的死活,因此并不敢叫太醫,也不敢叫人知道……”
朱宜修覺得不可理喻:“是什麼了不起的大病,竟會叫人把你扔出宮去?”
安七還在流眼淚,絕望的樣子叫人看着真的心都要碎了。
清池便道:“起初我們娘娘是月事不來了,後來開始怕熱、腿腫、嘔吐,整日裡萎靡不振,像是大病……”
朱宜修是生養過的人,她自己又是個打胎大隊隊長,一聽安七這個反應,心裡就有了計較。
她來不及多想什麼有的沒的,道:“若是生病了,就找太醫來看看就是,一直這樣熬着算什麼道理呢?且不說你沒有生病,若真是生病了,這般豈不是小病都要拖成大病?”
安七沒有聽清她的話似的,嘟嘟囔囔的說:“當初那個小連子,隻是風寒倒了嗓子,皇上就讓人把他扔出去了,臣妾這樣的……豈不是隻有死路一條了麼?”
朱宜修又是一愣,頓時感到啼笑皆非——那甄嬛身邊的小連子,分明是裝神弄鬼才被說暴斃的,到安七眼裡卻成了生病就要被扔出去。
偏偏那些腌臜事,是不能讓安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