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安七說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話之後,她和玄淩之間的氣氛似乎稍微有一些變味了。倒不知該怎麼表現,隻是隐隐可以感覺到,玄淩在她面前越發的帶着面具了。
仿佛是防備她得厲害。
夜深人靜的時候,系統忍不住問道:【宿主,你是不是想破壞清河王和甄嬛的感情線啊?】
安七果斷搖頭:【與甄嬛無關。】
系統也明白這一點。
這是它接手的第一個敢以謀朝篡位為目标的宿主,它直覺她是不同的,所以那些前輩們的手段和目的應該不會合适。
但是,這位宿主做的這些事,看上去是無心的,可細細想來,總覺得是不是忽視了什麼一樣,叫統子心神不甯的。
【那你是借着給慕容世松挑媳婦的機會來挑起周玄淩對清河王的忌憚嗎?】
安七略一遲疑,點頭道:【算是吧。】
系統更好奇了:【什麼叫“算是吧”?】
安七一臉無辜的說:【我沒撒謊就是了,夜深了,我先睡了。對了,過兩天可能就是去太平行宮避暑的日子,你要幫我盯好了皇後的動作。】
系統還想問什麼,見安七已然閉上了眼睛,便知道怕是怎麼都問不出來了,隻好蹲在地上自己發呆。
總感覺是不是忽視了什麼。
啧。
安七終于還是挑出來了五個名聲家世都不錯的姑娘,交給玄淩過目之後,便敲定待六月去了行宮避暑時,就招慕容世松回京來。真正合他眼緣心意的,方才會八擡大轎的接回慕容家去當大少奶奶。
這次玄淩帶過去的嫔妃有八九個,除了三位皇子帝姬的生母之外,還有朱宜修、安七、費雲煙、甄嬛、沈眉莊和陸昭儀。
玄淩本不願意帶費雲煙過去,他如今新寵是甄嬛,這麼大個手辦在這裡杵着,費雲煙又曾經針對苛刻過甄嬛,且他本身也對費雲煙沒什麼興趣了,所以自然是不想千裡迢迢帶着過去的。
但是安七隻是淡淡的說:“依臣妾看來,麗貴嫔和陸昭儀都是一宮主位,且入宮陪伴皇上的年份又久,隻是帶着去避暑罷了,皇上不如也帶她們去,省得叫後宮嫔妃們寒心。”
嫔妃寒心倒沒什麼,但是這一去兩個多月,誰去了誰沒去這件事朝中大臣稍一打聽就能知道。雖則這兩位的家族在朝堂上也不算多麼重要的,但是玄淩要風評的。
陪了玄淩那麼多年的高位嫔妃都不能讓玄淩放在心上的話,那他少不得要落下一個刻薄寡恩的名聲來。
反正也不過是帶着她們過去,多準備兩輛馬車的功夫,大不了帶她們過去了玄淩不招幸就是了。
系統連連點頭:【宿主比朱宜修更适合當一個皇後啊,果然是面面俱到呢。】
安七勾唇一笑,不置可否。
“至于馮淑儀,”安七頓了頓,坦然道:“此次去往太平行宮避暑,太後不去,總要留一些老人伺候太後,替皇上與皇後娘娘在太後膝下盡孝。馮淑儀曾與臣妾居于一宮之中,是一個謙恭之人,依臣妾看來,便很合适。”
這樣一來,一宮主位以上的嫔妃裡面便就隻剩了一個李修容了,而這位自從前年沒了孩子之後,總是不大得寵了的。安七如果不提起,玄淩十之八九也是記不起來的。
玄淩連最後一絲疑慮也沒了,便點了點頭,将此事放心的交給了安七去辦。
安七微微一笑:既然找的是光明正大的理由,自然就要光明正大到底。
雖然這事兒一旦傳出去,朱宜修是百分百要不得勁的,但是……她又能怎麼樣?
去拉攏被安七故意忽視的李修容嗎?
那安七可真是期待了:)。
從紫奧城去往行宮并非是一段短路途,各位都是尊貴的主子,趕馬車的也不敢快馬加鞭,都是慢悠悠的走,自然的中間要下來休息。
安七正坐在池塘邊柳樹下納涼,遠遠的看見費雲煙領着陸昭儀找了過來。
費雲煙看見衣着雍容的安七舉起宮扇虛虛的擋在額前,雖是定定地看着她們這邊,但她的注意力卻全在對方的手上——那手纖細而瑩白如玉,執宮扇扇柄的姿勢真是……漂亮。
就是吃虧在沒讀幾本書,誇人都不說不出好聽的!
兩人到安七面前來,先後行禮。
安七用的香粉是天宮巧,頂名貴的那種,自然香氣也不俗,這麼熱的天流出老些汗來也被香粉牢牢地鎖住了氣味,所以這個畫面才能一如它看上去那樣的賞心悅目。
安七輕輕扇着宮扇,問道:“這麼熱的天,你二人也不在馬車旁呆着,卻走到本宮這邊來做什麼?”
話雖然是問的兩個人,但明顯的眼睛隻盯着陸昭儀。
費雲煙是安七的狗腿子這後宮裡的人都知道,她來找安七,自然沒什麼可問的。而陸昭儀——此人躺在這個位置上發黴也不是一兩年的事了,很難說是皇後黨還是華妃黨,所以對于安七這邊,她必然是無事不登三寶殿的。
陸昭儀也不蠢,更不會裝傻,還沒說話,臉上便先帶上了三分讨好的笑來,道:“臣妾是來多謝華妃娘娘的。”
安七明知故問:“哦?謝本宮什麼?”
陸昭儀道:“若不是華妃娘娘替臣妾向皇上觐言,臣妾又哪裡能有幸來這太平行宮避暑、陪伴皇上左右呢?”
安七看向費雲煙,道:“頌芝,給兩位搬椅子坐下。”卻不接陸昭儀的話茬。
陸昭儀還沒來得及忐忑,費雲煙就馬上說:“昭儀娘娘這是說的什麼話?您本來就簡在帝心……”
一邊坐下,陸昭儀一邊苦笑一聲,道:“麗貴嫔就不要打趣本宮了。本宮人老珠黃,已經許久不得面見天顔了。況且此次,本宮也是沾了貴嫔你的光啊。”
費雲煙便得意的笑道:“談不上沾光——隻是華妃娘娘有協理六宮之權,又得皇上愛重,說的話皇上自然會聽。華妃娘娘向來對底下的人好,此次皇上因莞嫔之事惱了臣妾,本不願帶臣妾來行宮,隻是到底華妃娘娘不忍,故向皇上要了恩典。”
陸昭儀感激的看着安七,說:“臣妾自知向來不與華妃娘娘深交,今日卻得娘娘這般恩澤,臣妾感激不盡。”否則她堂堂九嫔之首的昭儀卻被獨獨留在紫奧城裡,旁人還不知要如何看她笑話呢!
安七拿宮扇遮住口鼻,輕輕巧巧的打了個哈欠,才漫不經心的說:“這本是昭儀該得的,原不用這樣謝本宮。”
陸昭儀以為自己投誠被拒絕了,讪笑道:“是、是……”
安七話音一轉,又道:“聽聞昭儀還有一個妹妹,也在宮裡?是哪一位來着?”
陸昭儀心裡一咯噔,暗叫不好。
果然費雲煙便道:“回娘娘的話,是秦芳儀,昭儀姐姐是秦芳儀的遠房表姐。”
安七幽幽地歎了口氣,道:“一入宮門深似海,且不說遠房表姐妹了,便就是同一個鄉出來的素不相識的兩人,也知道相互照應呢,昭儀你說是不是?”
陸昭儀感覺這日光像是能把人燒起來一樣,身上一陣陣的熱氣上湧,真恨不得自己今天沒有來這一趟才好。她拿起帕子作勢要擦額頭并不存在的汗,有些惶恐的說:“是、是,臣妾的表妹三年前入宮,一直以來便是臣妾多加照拂。隻是近幾年來臣妾皇恩愈薄,表妹她……”
便投靠了皇後。
而眼前的安七,正在與皇後針鋒相對。
凎。
安七并不生氣,淡淡的道:“陸昭儀曾經也去過行宮,自然知道比起行宮,紫奧城有多麼悶熱吧?秦芳儀非一宮主位,中元節之前,都領不到冰塊——隻怕要熱出好歹來呢。”
其實秦芳儀熱沒熱死,陸昭儀壓根一點兒也不在意。她二人雖然是遠房姑表姐妹,卻因為那點微薄的血緣搞得關系比一般的塑料姐妹還要淡漠。
但是安七說她在意,她就得在意。
陸昭儀和秦芳儀都是好幾年沒去過太平行宮的人了,也不獨獨是今年就耐不住紫奧城的熱度——但是安七說她耐不住,她就得耐不住。
所以陸昭儀隻能點頭:“娘娘果然心系後宮諸位姐妹,妹妹自愧不如、自愧不如。”
安七看了眼快要吓死的陸昭儀,從鼻子裡嗯了一聲出來,便假寐了起來。
費雲煙馬上嬌笑一聲,說:“若是昭儀姐姐不想表妹受苦,那自然是要去求皇上開恩的。畢竟等内務府把太平行宮安置下來,紫奧城還能再來幾位姐妹呢,又為什麼不能是秦芳儀呢?”
陸昭儀驚疑不定的看看假寐的安七,又看看一臉笑容的費雲煙,終于明白了她們的目的,可她卻也沒有半點拒絕的機會。
苦笑一聲,道:“麗妹妹說得簡單輕巧,可本宮又沒有娘娘那樣的美貌,也無半點所長,又如何在皇上面前說得上話?”
華妃要招攬她,還要借她之手撬下來皇後身邊的一個棋子,她沒有半點拒絕的可能。
所以,她隻能投靠安七,即使安七的位份也不過是比她高了半級罷了。
安七還是一言不發,倒是旁邊站着的頌芝,借着給陸昭儀換茶的機會說:“昭儀娘娘不必妄自菲薄,娘娘還年輕着呢,況且……我們娘娘又一向對手下的人不錯,您瞧曹容華,不就有了一個帝姬嗎?便是兒女福分不到的,麗貴嫔娘娘也是榮寵加身,位列一宮主位呢。自然昭儀娘娘位份不低——可未嘗求不得一兒半女的,也好在這宮裡有個依靠啊。”
陸昭儀一個沒忍住,真的心動了。
兒女,是後宮女子每人都渴求的存在。
雖然安七自己也膝下凄涼,可是她這樣受寵又這樣年輕,總會有機會的啊。
若是她願意扶持自己一下,說不定幾日恩寵間,自己便有了呢?
陸昭儀拿帕子的手輕輕抵在了心口,看着安七道:“若有那一日,臣妾對娘娘自然……結草銜環來報。”
安七這才緩緩的睜開眼,似有些迷茫的看了看四周,道:“想來皇上皇後也休息夠了,你們便先回去吧,省得要出發了偏又找不着人,宮人們可要擔心了。”
兩人自然隻能先走。
待她們走遠了,頌芝才問:“小姐,這樣……陸昭儀就真的能為我們所用了嗎?還有她的表妹?”
安七被頌芝扶着手站了起來,邊走邊說:“她隻能這樣做——而有些事,隻能她來做。”
頌芝便不再多問。
等安七坐進了馬車裡,系統才終于找到機會提問:【七七啊,為什麼陸昭儀會突然過來感謝你啊?】
安七一下子愣住了,有些詫異的問:【這不是應該的事嗎?】
系統:【?】我的瓜掉了?
這是真不懂,安七也隻能認命的解釋:【因為是我讓玄淩帶着她倆過來的啊。在這後宮裡得寵失寵本就沒有定數,這連朱宜修都不管也管不了,我一個妃位卻管了,她難道不該來謝我?】
其實,陸昭儀會過來完全是因為費雲煙去找了她。兩人同樣被皇帝厭棄,同樣身為一宮主位卻沒被皇帝算進去太平行宮避暑,所以算是同是天涯淪落人。
費雲煙按照安七的命令去找陸昭儀,言說怎麼都要去感謝一番為她們說話的安七,陸昭儀即使不欲搭理費雲煙,可安七對她做的事她也不能裝聾作啞。
這也就是為什麼陸昭儀會說,她能讓安七為她說話是沾了費雲煙的光了。畢竟她和安七一直以來都沒什麼關系,安七也不是無事獻殷勤的人,所以安七會多此一舉隻能是因為,要把費雲煙帶過來。
但是在玄淩面前進言,必然需要一個正面的理由,像“資曆深位份高”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所以費雲煙才是主要目的,陸昭儀不過是順帶。
可即使自己是順帶的那個,也不能否認安七就是對她有恩。
但是當安七問起陸昭儀她的表妹的時候,再加上費雲煙極力“推薦”安七對手下人好、以及頌芝意有所指的誘惑,陸昭儀便知道了,安七的目的恐怕不是費雲煙,而是她。
衆人都以為安七是在用陸昭儀給費雲煙打掩護,殊不知她是反其道而行之,實則是在用費雲煙來給陸昭儀打掩護。
即使有人注意到安七拉拔陸昭儀了也無妨,誰又能猜到她的目的其實是秦芳儀呢?這個隻是一般般恩寵、隻能投靠皇後的小透明。
可是陸昭儀本就是庸庸碌碌的明哲保身之輩,否則她早就成了慕容世蘭的狗腿子或者朱宜修的擁趸了,不會等到今天。
系統問:【所以,她為什麼會答應呢?知道了你的目的的她,按常理來講,應該會裝傻才是吧?】
安七拿拳頭抵着下巴,思索了一下,說:【不知道诶——反正要麼答應要麼不答應,試一試的話說不定呢?】
系統:【?】
嘶——
這熟悉的味道是?
我懷疑你在忽悠我,但是我沒有證據。
安七卻不管它了,在搖搖晃晃的馬車裡閉上眼睛休養生息。
——不,陸昭儀絕對會答應。
其實原因很簡單,當陸昭儀發現安七的目标其實是她自己的時候,她緊接着就會意識到,以安七如今的權勢及帝寵,要帶兩個主位嫔妃來避暑是這樣輕而易舉的事,那麼……要毀了她也不會很困難。
安七已經盯上她和秦芳儀姐妹倆了,要麼答應,要麼死。這樣貪生怕死又沒有什麼憑仗的人,足以看出來她也不是骨頭硬的人,所以她一定會選擇答應。
而轉念一想,陸昭儀就會發現,安七是要“幫”她呢。
以安七的地位,隻要拉拔她一把,說不定她就又能恢複皇帝恩寵,即使皇帝來了又走了,那說不準她就趁這個機會有了呢?
子女緣分,誰不想要啊。
既然上了安七的船還有為自己一搏的機會,而且不上可能會死,那怎麼選……難道還要猶豫嗎?
至于秦芳儀——這死道友不死貧道的,她要拿到好處,秦芳儀就是門票。皇後尚且不能讓秦芳儀跟過來,如果她可以,這位表妹還會不謝謝她嗎?
【太平行宮依着歌鹿山山勢而建,山中有園,園中有山,夾雜湖泊、密林,宮苑景緻取南北最佳的勝景融于一園,風緻大異于紫奧城中。
玄淩選了清涼甯靜的水綠南薰殿作寝殿,皇後自然住了儀制可以與之比肩的光風霁月殿。】
安七是三妃之首,帝後之下便是她,所以她先于沈眉莊選擇了玉潤堂。
玄淩笑道:“你不是往常都住在花紅北阙樓嗎?怎麼換了玉潤堂?”
安七閑閑的摩挲着椅前的玉如意,輕描淡寫的說:“來的時候周甯海說玉潤堂新種了一片兒竹子。”
玄淩指着安七取笑:“你必不是為着什麼青竹傲氣、歲寒三友才要住玉潤堂的,還不快說來?”
朱宜修微微一抿嘴兒,端莊道:“皇上總是調侃華妹妹,怎麼華妹妹就不能喜歡青竹的傲氣了?”
安七佯裝不悅的看過去,道:“皇上既然這樣說,難不成是這玉潤堂臣妾住不得?皇上是許給了哪位姐妹,臣妾倒是好奇了。”
玄淩哈哈一笑,環視整個後宮,像是随意一指一樣:“越發拿喬了,反而責怪起朕來——那朕問你,倘若朕确實已經把玉潤堂許給……許給了惠嫔,你又當如何?”
沈眉莊沒有想到自己本來輪不上心儀的住所就已經很難過了,玄淩這不開口則已,一開口就是一口飛來橫鍋——就他娘離譜。
而安七與她素有舊怨,這一次還不知道要怎麼當衆侮辱她。
沈眉莊已經做好了忍氣吞聲的準備了。
然而安七隻是橫了她一眼,就滿不在乎的說:“果真麼?”
沈眉莊當然沒有提前要求過!但是玄淩說有,她也不能說沒有啊——至少不是現在。
索性安七也不需要她回複,接着就說:“不過是一片竹子罷了,凡事講一個先來後到,惠嫔先要了,皇上也允了,那臣妾換一個就是了。”
玄淩有些意外的看着她,無意的掃了沈眉莊一眼,道:“華妃,士别三日,當刮目相看啊,果真是協理六宮久了,便講道理起來了麼?”
這話一出,朱宜修的臉色有那麼一瞬間的僵硬和難看——這話不就是肯定了安七手上的協理六宮之權嗎?本來這段時間以來安七就做得一手好表面功夫,加之端妃事件也迷迷糊糊的受了委屈,她堂堂一國皇後想要把六宮大權完整地收回來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現在玄淩再一肯定安七和協理六宮之權之間的相輔相成的作用,那她要把這權力收回來就更難了!
朱宜修:苟皇帝害我!
安七也不知道該怎麼回了,這皇帝說的這話跟隻傻狍子一樣,她順着接逆着接都挺沒面兒的,于是隻好含嗔帶怒的佯瞪了玄淩一眼,又驕傲的一扭頭,哼了一聲不再理會。
玄淩卻以為是逗過了頭,手朝沈眉莊微微一動。沈眉莊這才如蒙大赦一般的跪下對安七說:“華妃娘娘息怒,嫔妾并不曾提前向皇上要求住在玉潤堂……”她停頓了一下,不得不補充道:“皇上是在與娘娘玩笑呢。”
要親口承認自己的枕邊人在自己面前與他的另一個女人打情罵俏,這對一個女子來說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盡管沈眉莊一直以來都有着異常的清醒,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這位枕邊人是天下之主,他的身邊絕不會缺少女人,但是她也同樣對自己的姿态容貌性格和學識有莫大的信心。何況她也才不過将将十八歲罷了,面對的女人又曾害過她的性命,要她承認這樣的話……雖不至于吐血,但是氣血翻湧總是會有一些的。
安七這才轉回來,撩起眼皮瞟了玄淩一眼,道:“既如此,這麼說那玉潤堂還是可以讓臣妾住的了?”
玄淩再是防備安七,卻沒料到安七的長相對他而言殺傷力有多大——剛才就那麼輕飄飄的一眼,他骨頭都酥了半邊,當下幹咳一聲,道:“自然可以——隻是你還得告訴朕,為何換了住處?”
安七被纏得不耐煩了,便直接道:“竹林就在跟前,吃筍子方便,不成麼?”
玄淩:“……”朕懷疑你在诓朕?
衆人:“……”
系統忍不住問:【宿主,真的嗎?】
安七淡淡的說:【當然是假的——水綠南薰殿和花紅北阙樓從名字上是一對啊,我惡心他,為啥要跟他住在cp宮殿裡頭?】
系統:【???】你這個理由也委實過于粗暴了吧?!
……但,好像,似乎,也不是不可以的_(:з」∠)_。
餘下衆人一一選了自己心儀的住所。
到甄嬛的時候,玄淩道:“莞嫔素來知書達理,頗通詩書,又多才多藝,不如便就住在水綠南薰殿的偏殿,朕也可時時與你探讨。”
衆人:“???”這狐媚子!
甄嬛是不是真的頗通詩書多才多藝,她們不知道,但她們知道甄嬛如果住在水綠南薰殿的偏殿,那她們這兩個月的時間隻怕就真的隻當來度假了!
甄嬛也意識到了這一點,馬上下跪道:“皇上憐惜嫔妾怕熱,所以想讓嫔妾蹭一蹭皇上的冰塊,嫔妾喜不自禁,更感到惶恐。”
雖然她真的強行解釋了,但是在場的人裡面也沒有傻子啊,一時間醋意湧動,盯着甄嬛真是恨不得把她給生吞活剝了。
甄嬛:如果有一天我不幸英年早逝了,那一定是他周玄淩的鍋:)。
玄淩是真的不知道怎麼辨别修羅場,他隻是不想勉強他心愛的手辦,所以輕易地改口道:“既如此,那就住在宜芙館吧。”
一時間衆人都看向安七——宜芙館是整個太平行宮裡面距離水綠南薰殿最近的也是最精緻的閣樓了,玄淩連番開口都表示了他對甄嬛的偏愛,又不是避開旁人詢問安排的,那早先寵極一時的安七看了,難道就不會膈應嗎?
安七也如衆人所願那樣的看了過去,先前臉上的驕傲和嬌縱消失不見了,緊緊盯着跪地謝恩的甄嬛,手裡的帕子都捏緊了。
這樣“炙熱”的視線甄嬛自然感受的真切,但是她并不害怕——畢竟玄淩還在場呢,安七就是再恨她,又能把她怎麼樣?還不是要當着玄淩的面裝出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