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七也不真在意,好整以暇道:“哦?你不服?”
甄嬛道:“光華夫人乃皇上欽點協理六宮之人,想必定然是光明磊落秉公執法,嫔妾不敢不服。”
系統:【啧啧啧,陰陽怪氣宗師啊。】
安七說了一句“是嗎”,就沉默了一下,突然又說:“你以為你很聰明是嗎?”
這女人這就撐不住露了原形?不能吧?
甄嬛謹慎道:“嫔妾愚鈍,不敢與夫人相較。”
——打得一手好太極。
安七嗤笑一聲:“聽說你入宮前,太醫溫實初曾贈予你一祖傳玉壺,意為‘一片冰心在玉壺’,并且表露出想在正式選秀之前求娶你的意思吧。”
甄嬛心裡一驚——當時溫實初是私下跟她說的這件事,她身邊隻有流朱和浣碧,現在為什麼安七又會知道?
就算她慕容家情報網遍布全國,也不至于這麼厲害啊?!
甄嬛想了想,從容跪下,道:“不曾求娶,但溫太醫曾想贈予嫔妾一玉壺,嫔妾當時已經在備選秀女,所以沒有接,之後也再未聽父親或兄長說起此事,應當是沒有了的。”
安七問道:“但本宮調查得知,自你入宮以來,為你看診的太醫就隻有溫實初一人。既然溫太醫曾經對你表示過愛慕之意,你入宮後為何不曾與他保持距離呢?須知自你入宮伊始,你們二人之間便該是雲泥之别。”
甄嬛瑟縮了一下,道:“嫔妾并不知道那許多,隻是初入宮廷便受了驚吓,所以病倒了。恰好得知太醫院有父親故交之子溫實初,也隻有他肯為嫔妾看診,且當時皇後娘娘身邊的剪秋姑姑也特意來瞧過嫔妾的。”你要是覺得我是裝病,那你去問問皇後啊!
安七又問:“微末之時的雪中送炭确實讓人銘記于心,可是你承寵之後,為什麼也還是完全依靠于溫實初呢?承寵之後就不該那麼天真的不谙世事了啊。”
甄嬛暗自咬牙——果然預感不錯,這女人今兒就是專門刁難她來了。可恨如今她竟無人可依靠,這後宮早已完全籠罩在了這女人的爪牙之下了!可就算心裡再恨,這個罪名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認下來的,她趕忙道:“自嫔妾入宮以來,脈案皆是溫太醫負責,況且又是皇上為嫔妾指定了溫太醫。嫔妾與溫大人無有二心,自然無需避嫌。”
其實就算皇帝沒為她指定溫實初,她也是不會讓其他的太醫負責她的脈案的,她便是一個如此謹慎的人。
“這就是你私下叫他實初哥哥的原因嗎?”
甄嬛:“……”這種私密的事究竟是誰告訴安七的?她很不願意相信她身邊的兩個丫頭誰是内鬼,但無論是誰她都會覺得很難過!
不過這沒憑沒據的事,她是不會認的。
甄嬛肯定道:“嫔妾沒有這樣叫過溫太醫,不知是哪路小人嚼舌根叫夫人聽見誤會了?”說到這裡,她磕了一個頭,又問:“但是嫔妾想請問夫人,夫人一再盯着嫔妾,說嫔妾有私情、禍亂宮闱是為何?嫔妾并不知有何處得罪過夫人。”
安七腦袋一歪,道:“本宮說你有,你就是有,你自信于皇上信你比信本宮多嗎?”
這種不講道理胡攪蠻纏的說法讓甄嬛滿腦袋問号,但是她真的跟不上安七的套路了啊!
她隻能堅定道:“嫔妾知道皇上會明辨是非。”
安七搖頭,唇角的笑容似乎是在嘲笑甄嬛犯傻。
“看來甄婕妤還是沒有弄清楚,在這個後宮,本宮說的就是事實。”
她竟敢這樣張狂!
甄嬛的第一反應便是,中宮尚在,安七怎麼就敢說這樣大逆不道的話了?!可是随後她又想到,皇後稱病沉寂,這中宮有和沒有,不是已經都一樣了嗎?
恰如安七所說,這後宮根本已經成了安七的掌中玩物。
那麼她該怎麼辦?或者說,後宮裡的“她們”,該怎麼辦?
甄嬛悲哀的發現,她唯一能依靠的真的就隻有玄淩對她的喜愛和信任了。
但是這并不是最讓她絕望的,因為更絕望的還在後面。
安七紅唇輕啟,道:“本宮替皇上親手誅殺汝南王一家四口,皇上又怎麼會不信本宮?你以為皇上對你的情意當真是獨一無二麼?這兩心相許本宮也曾有過,至少,本宮有的是自己的,不像你,是偷的别人的。”
不像你……是偷的别人的……
甄嬛急切到幾乎失聲:“什麼意思?”她甚至都沒有意識到安七前一句話裡說的她“親手”殺了汝南王一家四口的信息。
見她這樣,安七反而愣了愣,再看過來時便笑了:“不會吧,你不知道麼?你與故去的純元皇後長得有三分相似啊。皇上最喜歡的便是與純元皇後相似的人,比如已經故去的端妃的琵琶,李修容的手,史美人的鼻子……以及你,你三分的容貌五分的性情,所以你從一開始就很得寵啊。”
說着她好像又想起了什麼似的,說:“本宮想想——整個中京長得最像純元皇後的人,似乎就是你的母親雲氏吧?你也算是托了你母親的福。”
系統忍不住吐槽:【你知道她确實不知道,對嗎?】
安七:【我知道,但那又怎樣。】
系統:【我隻是确保一下劇情發展而已。】
甄嬛本不願意相信,她知道今天安七就是為了擊潰她,她是讓沈眉莊沉冤得雪和安陵容逃出生天的唯一希望,她不能讓安七如願——她知道這麼多的事,可是她還是被擊潰了!
她不受控制的想起小時候模糊的記憶裡,父親帶着母親去參加宮中晚宴,母親回來之後便說“人人都說我與純元皇後長得像,隻是癡長了這些歲數”,父親聽過之後,便讓母親再也不要去參加宮宴……
原來是這麼回事!
甄嬛難過得想哭,但是卻奇怪的沒有哭出來,連眼淚也沒有流出來。
是她不夠愛玄淩麼?是她被傷得不夠深嗎?
甄嬛對自己感到迷惑,然而安七卻心下了然——看來在不知不覺中,感情已經變質咯?
短暫的情緒激蕩之後,甄嬛迅速的找回了自己的冷靜,她道:“那又如何?無論皇上對嫔妾的情意是否發自内心,嫔妾都是真心愛慕皇上的,嫔妾絕不會背叛皇上!”
安七假假的鼓掌,說:“哇,本宮真是佩服你呢。那如果本宮讓你自己去找皇上承認你和溫實初的事,你會拒絕的對吧?”
甄嬛:“……”
甄嬛沒有回答,但是她的表情已經非常明顯地表示了她不願意。
這不是廢話嗎。
“哦,那真遺憾。”安七惋惜的說:“那本宮就隻能讓甄遠道帶着你們全家人去死了?”
這……?
甄嬛近乎神經崩潰——這個人到底在打什麼啞迷,能不能幹脆給她個痛快算了?!
仿佛是聽到了甄嬛内心的怒罵,安七不再賣關子,她輕輕吐出兩個字:“浣碧。”
甄嬛頓時說不出話來了。
她知道她完了。
安七能說出浣碧來,必然是原原本本都查明白了。說得也是,連安陵容當初是被甄珩接回甄家來的這種事她都能查出來,浣碧的身份又有什麼難的呢?
沉默了好一會兒,甄嬛才抱着僥幸的心理,試探着說:“浣碧是嫔妾帶進宮的侍女,她怎麼了?”
安七啞然失笑:“不如咱們打個賭,三天之内,要麼你死,要麼你全家都死。”
甄嬛:“……”
甄嬛徹底懵了,連安七讓頌芝把她送回去也沒反應過來。
她是如此确定,安七就是要弄死她。
但是……
但是為什麼呢?
她甚至感覺安七從一開始對付沈眉莊和安陵容,或許最終目的就是沖着她來的,可是她甄嬛何德何能呢?
甄嬛想不明白。
同樣的系統也想不明白。
系統問道:【需要我提醒你,你折磨甄嬛是需要把世界邏輯圓上的嗎?】
安七眼皮子一跳:【怎麼?】
系統說:【我理解你身為穿書者想要折磨原女主的想法,但是容我提醒你,我前面的宿主就是有你這個行為,但是她們又沒能把世界邏輯圓過來,于是她們人物扮演的任務失敗了。】
安七了然:【那你聽見你的小喇叭發出預警了嗎?】
系統:【……沒有。】
安七笑了笑:【那就說明我沒有違反規定。】
系統一陣亂碼,到最後也沒理出個頭緒來。
玄淩派人來問結果,他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誰知道安七卻是一臉歉意的說:“不,甄婕妤否認了,因此臣妾推測,或許是溫實初單方面觊觎宮妃呢——否則臣妾查出的東西,正如皇上所說,空穴才能來風,總要有一方越了界吧。”
如果安七一口咬定甄嬛承認了,玄淩或許還會懷疑安七是在排除異己。但是安七卻否認了,那這答案就莫名的更可信了些,好像安七的形象在這一瞬間都變得大公無私了起來。
玄淩心裡乍然放松又悖然大怒——好你個溫實初,居然敢觊觎天子宮嫔,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他怒氣沖沖而去,甚至沒顧得上和安七寒暄幾句。
安七也不在意。
系統憋了許久,這才問道:【我以為你會直接扣定甄嬛承認了,畢竟你給她的選擇就是要麼保她自己,要麼保她全家吧,難道我猜錯了嗎?】
要知道,如果甄嬛選擇了保家人,而安七卻說她沒有承認的話,此時玄淩真的去問甄嬛,那結果可就好看了。
安七溫柔的摸了摸系統的秃腦袋,道:【你沒有猜錯我的意思,但是我想你應該猜錯了甄嬛的性子。】
系統不解:【什麼意思?】
安七笑眯眯地說:【你說的推斷成立的必要條件是,甄嬛是一個可以為了家人的安危犧牲自己生命的性子。】
系統撓撓頭:【但是書裡就是這麼寫的啊?】
安七聳聳肩膀,滿不在乎的說:【可是據我所知,甄嬛并不是這種人——不如我們賭吧,看看甄嬛會不會自己承認?】
系統:【……】nmd賭賭賭你滿腦子都是賭嗎你個垃圾宿主!
安七:【?】怨氣這麼大嗎?
就像她和甄嬛之前的賭局一樣,她根本就沒有給系統和甄嬛任何選擇的餘地,她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賭局就已經自動成立了。
系統&甄嬛:日。
安七與甄嬛的賭局不過是安七順口說的三天,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但是已經足夠甄嬛把來龍去脈都理清楚了。
總的來說,她毫無動靜_(:з」∠)_。
系統時刻注意着甄嬛那邊,由于她一直在沉思,所以系統并不能得知她在想什麼,但是它沒有等到甄嬛主動去找玄淩承認這件事,這讓它非常費解——為什麼這個狗比宿主每次都能說對!淦!
系統雖然蠢,但它是個勤學好問的乖孩子,雖然不服氣,但還是低聲下氣的問:【宿主,這是為什麼?所以甄嬛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因為又一次猜對了事情的走向,安七也表現出了稀松平常的高興,道:【爆出來浣碧的事,甄遠道或許隻是流放,可如果甄嬛承認自己與溫實初有染,這不僅是無中生有,而且還會要了她的命。被流放了或許還能回來,命沒了可就真的什麼都沒了,這本來就不是孝順或者不孝順可以解釋清楚的。即使是從原著來看,甄嬛生下胧月之後就那樣迫不及待的出宮,雖然是保下了她的命,但是當時下定決心永遠不再回宮的她,又要怎麼保護她已經被流放了的父母家人呢?實際上她當時忍辱負重的留在宮裡,或許還能挽救她的父母——可以說在她做出那個決定的一瞬間,其實就表現出了她把她自己的驕傲和尊嚴,看得比她的家人要重的。在那之後,她與清河王玄清發展出感情,她就沒有想過,如果這段關系被别人捅出去,那定然是滿門抄斬的罪。那麼可不可以說,在那個時候她對愛情的渴望是比對家人的關心更多的呢?在玄清出了事之後,她馬上就想要回宮,她是想要弄明白玄清為什麼會死,而不是她要讓甄家回歸從前,這是不是也可以表現出其實她把自己的幸福看得遠比全家人的生命重要呢?】
系統:【……】那倒确實也不是不可以。
【即使我們退一萬步講,甄嬛确實看重家人比看重自己更甚,可是你别忘了,她同時還是一個非常自負的人。】安七喝了口水,接着說:【她自信于她是甄家唯一的希望——若是甄遠道被流放了,日後甄嬛如果能得寵,他或許還能回來。但是甄嬛如果死了,浣碧這個炸.彈仍然捏在我手裡随時會爆炸且不說,即使我遵守承諾,真的不再管甄家,那就算甄家日後真的盛極一時,可她甄嬛又怎麼能活過來呢?】
系統聽得一愣一愣的。
簡單來說,如今甄嬛面臨的情況與當時汝南王面臨的情況不一樣。汝南王是知道人留不下來了,除非自己一死了之來減輕他們的痛苦,否則便要讓他眼睜睜的看着自己最重要的三個人受盡痛苦折磨而死。
而甄嬛卻不是,她如果選擇保家人,那才是沒有生路。如果選擇保自己,那還有一線生機。
所以安七在單方面設下那個賭局的同時,連結局也已經給甄嬛定好了——隻能是甄家流放,甄嬛在後宮裡徹底無依無靠。
系統直接地鐵老人問号臉:你說這人得奪筍啊,山上的筍都叫她一個人掘完了。她計劃把人流放就流放了吧,還非得之前給人閨女打個招呼,不說話是能憋死她咋的?!
把所有吐槽都聽了個清清楚楚的安七就特想問——你是不是欠掘得慌?
系統等了三天,甄嬛也等了三天,唯一沒有等的人就是安七,她還真就是給人打了聲招呼,然後就把甄遠道當年與擺夷罪臣之女有私、甚至還有一個私生女、并且讓自己女兒把這個私生的光明正大帶進了皇宮的事兒特别幹脆的捅了出來。
這是光明正大的不把先帝當回事啊,幾乎可以與謀反同罪了!
恰在這個時候,聽聞清河王玄清特地上奏疏給甄珩求情,說是之前就和甄珩來往過幾次,很是欽佩對方的為人,深信對方絕不會做什麼逾矩的事,又看在甄珩年少有為,此時又正在為大周的江山浴血奮戰的份兒上,還請玄淩饒他一命,讓他戴罪立功也好。
這兩件事一撞,本來是沒事兒的,但是這個折子讓安七給看到了,就出事了。
安七戳了戳系統,說:【怎麼說呢?雖然我的路已經走得很順了,但是總還是會有人在不經意間就為我鋪上一條更順的路呢,搞得人家都不好意思了。】
系統:【。】生無可戀.jpg。
安七也就是逗逗它,見它這樣也沒有繼續擠兌它了,轉而裝作無意間瞟了一眼似的,向玄淩道:“這是誰提到了甄珩麼?”
玄淩就幹脆把折子給安七,道:“也沒什麼,就是老六優柔寡斷的毛病犯了。此事還多虧你耳聰目明,才沒叫皇室鬧出更大的笑話,便給你看看也無妨。”
安七也沒有推辭,随手接過來就看了兩眼,末了撇了撇嘴:“要不怎麼他隻是個王爺而非聖上呢,這樣一葉障目的性子,果真難成大器。”
玄淩寫着朱批的毛筆都頓了頓,在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的折子上留下了濃重的一點紅色,神色莫名的問:“怎麼說?”
安七仿佛是不感興趣一樣的把折子放在一邊,轉而繞到玄淩身後給他捏肩,一邊說:“臣妾倒是沒有看見甄珩是怎樣的性情,但是臣妾的父兄皆為大周在戰場上浴血奮戰了一輩子,一個剛上戰場的毛頭小子能有多大功勞?臣妾尚且為了皇上願意赴湯蹈火呢,他甄珩做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倒和宮嫔兩心相許起來了。無論怎麼樣,能有這樣的傳言,總是他哪裡做得不檢點就是了。清河王八百年不問政事的,如今專門上書為他求情,這其中總要有個緣故吧。”
玄淩覺得有趣:“你怎麼知道老六八百年不問政事?”
系統沖在幸災樂禍第一線:【哦豁,露餡了。】
安七不慌不忙的說:“這有什麼不知道的,臣妾聽聞清河王全副心神都拿去勾搭小姑娘了呢,哪裡還有心思管什麼朝政?臣妾兄長大婚前幾月不是就與皇上說過嗎,聽聞清河王是中京半數女子的春閨夢中人呢。”
玄淩失笑,但是好像又覺得有哪裡不對,臉上的表情就陰沉下來。
半數女子春閨夢中人?
又專為甄珩求情?
玄淩裝作無意的問:“蘭卿可知……甄家可有其他女孩?”
安七也按得手酸,幹脆順勢攬住了玄淩的脖子,腦袋墊在他肩上,随口調笑道:“怎麼,皇上有一個甄婕妤還不夠,非要再來幾個?甄氏總是出美人?”
玄淩無奈道:“說什麼混話。”
安七笑了笑,道:“甄婕妤身邊的浣碧不就是甄遠道和當年謀反的擺夷何家何綿綿的女兒嗎?長的不算特别好看,但也說得上小家碧玉吧。再說正室之女,那也還有兩個親妹妹。”
玄淩哦了一聲,又問:“都什麼年紀啊?”
這年齡也不能說得太細了,不然倒是顯得安七太過于刻意,她就掐着指頭算了算,搖頭:“左不過十來歲吧,怎麼,皇上真有心思?”
玄淩沒說話。
安七突然吸了口涼氣,道:“嘶,臣妾好像記得,先帝舒貴妃似乎就是擺夷女子?”
玄淩點了點頭:“嗯,沒錯。”
“那不知清河王是否與浣碧相識啊。”安七半開玩笑的說:“說不定浣碧也對清河王芳心暗許了?”
如果有這層關系在,那玄清為甄珩求情就也不是不能理解了。
但是嫔妃的貼身宮女與王爺若有親密關系,那嫔妃的清白也就難以保住了。
玄淩淡淡一笑,隻見他手臂微動,便寫下一串文字——“着甄氏一族全族流放甯古塔。”
在這之前,甄家也算是一個中等偏上的權貴人家,誰能料到就是這樣一道旨意,下得如此輕松。
玄淩面色平靜的寫下這樣的旨意,輕松的說:“甄遠道與罪臣之女苟合,還生下了一個小孽障,甚至把那女子光明正大放在紫奧城,可見他心裡眼裡沒有先帝,如此亂臣賊子,還不當罰麼?”
安七腦袋一歪,道:“皇上真是為着這點事嗎?需要臣妾幫忙嗎?”
玄淩又是一頓,看向安七。
兩人對視良久,最終還是玄淩略顯狼狽的扭開視線,輕微的點了點頭。
他知道安七是什麼意思。
——他就是嫉妒那個弟弟,一直以來就很嫉妒。
誠如安七所說,總是甄珩行為不檢點,所以才會傳出他和安氏的事。
那放到玄清身上,他是中京半數貴女春閨夢中人,又何嘗不是他自身也不檢點呢?
得郎有情,妾才有意啊。
那玄清一個逍遙閑散的自在王爺,又為什麼會在中京權貴圈子裡四處留情呢?他想要做什麼?
玄淩不敢細想,卻又不得不細想。
坐穩這個皇位不是個容易的事,他不能放過一個威脅。
在所有人裡,隻有安七敢,也隻有安七能。
她是最懂他的,是最愛他的,也是唯一他可全然信任的。
安七嬌聲笑了笑,道:“那皇上可要保護好臣妾,您知道,臣妾這麼做,都是為了皇上啊。”
玄淩臉色陰沉的盯着桌上的折子,道:“朕,知道。”
次日,太醫溫實初被發現死在甄府門前,隻有身上的官服和配飾可以證明身份,因為頭顱已經不翼而飛,死狀極為凄慘。
帝聽聞,大恸,直言大周失去一國手,悲之痛之!
【一作:湯圓子/二作:群内夥伴宮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