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啟動的速度太快,應燭予一時沒坐穩,險些栽倒在前面的椅背上。他握着扶手,語氣終于有了明顯的起伏,厲聲道:“靳起!”
這一聲仿佛是控制對方情緒的開關。靳起攥着方向盤的手背青筋虬結,卻好像是冷靜了些許,慢慢減速。
從應燭予的角度看不清對方的神情。
車已經進入支路、開入CBD的繁華地段,速度也徹底平緩下來。
他們剛好抵達了蒼山總部的樓下。
時間不急不徐,距離商談還預留了十分鐘。
看着應燭予驚魂未定的神色,靳起承認幫對方趕時間是真的。
而突然心思惡劣地想讓對方露出不那麼從容的表情,也是真的。
至少在以前,應燭予隻有在床上才會嗔着眼叫他的名字。
靳起下意識解開安全帶,卻又忽然一頓,像是想起了什麼,于是坐在原位沒動,“應燭予,你再說這樣的話激我,也許某天我真能做得出來。”
“好,我拭目以待。”
坐在後座的應燭予也沒動,氣息有些不穩,但還是一貫冷淡的命令口吻,“在此之前,先扶我下車。”
得了這句,靳起才繼續着剛剛解開安全帶的動作,繞到後座打開車門。
他知道應燭予有輕微的暈車,現在估計腿軟得走不動路了。
車内的應燭予擡起眼,像是預料到他想做什麼,事先警告道:“不用抱我。”
富麗堂皇的辦公大廈外是絡繹的行人,盡管現在同性可婚,但在公衆場合被另一個男人從車裡抱出來,并不是什麼多光彩的事。
靳起也沒有勉強,便攬着他的肩背,将他從車裡緊摟着勾出來。
“我送你上去。”
像是黏住他了似的。
雖然膝彎打軟是拜靳起所賜,但能夠準時抵達目的地,同時也是靳起的功勞。應燭予向來賞罰分明,便沒有多說,由着靳起擁他進了大樓。
蒼山那邊有特助接待應燭予上樓,對方看到他身側跟着的靳起,神色一懵,嘴邊的話險些脫口而出:“靳z……”
然而收到靳起的眼色後,特助又飛快地改口道:“進來吧,應總。”
随後便畢恭畢敬将兩人領上貴賓電梯。
梯門閉合前,應燭予的暈車症狀差不多已經恢複了。他看了眼正要跟進來的靳起,吩咐道:“你就在樓下等我吧。”
靳起現在并不是他的人,自然沒有理由在談生意的時候還帶着。
然而此話一出,倒是先前迎他們進來的特助面色一震,緊張兮兮地吸了口涼氣,遲遲沒敢摁下關閉的按鍵。
在梯門自動關閉的前一秒,靳起還是邁着長腿進了電梯,肩膀挨着應燭予,絲毫不掩飾兩人的熟識與親密。
“我也要上去。”
靳起面不改色,自顧自摁下了更高的樓層數字。
見狀,應燭予隻是輕描淡寫掃了一眼。畢竟這還是在蒼山的地盤,旁邊接待的特助都沒吱聲,他也懶得理靳起的胡作非為。
當然,或許還有另一種可能性。但目前的應燭予并不打算揭穿。
樓層次第上升,很快就到達了會客廳,沈鳴在門外迎他。
應燭予随着特助走出電梯,而仍在轎廂裡的靳起向他擡起手,笑容明朗,“應燭予,一切順利。”
跟家裡那隻一出門就蹭在腿邊、咬他褲腳的羅威納犬,簡直沒什麼兩樣。
都是這麼難纏又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