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知道祖宗陳甯燭的大名,這更讓陳唐九更加相信,對方是個老江湖。
咒門啊……好像在哪聽過?
符沂白回到吳大帥身邊,面對他詢問的目光,淡淡一笑:“大帥,傀門在幾百年前跟我咒門實力旗鼓相當,隻可惜傀門祖師性格孤僻不愛收徒,沒能發揚光大。”
“是嗎?”吳大帥重新打量陳唐九和三火,倒是有些刮目相看。
三火突然開口:“并非不愛收徒,隻是識人不明遇人不淑,緻使正統傀門中途夭折罷了。”
符沂白撫須大笑,而後點點頭:“确實,聽聞當年傀門祖師鐘燊跟陳甯燭師徒反目,後那鐘燊被徒弟抽走生魂,變成了根不能動也不能言語的木頭,又因其體質特殊,是上好的藥引,被明碼标價,世人價高者得,聽說沒幾年便被折騰死了,最後屍首也不知被丢在了哪兒。”
三火緩慢地眨了下眼,眼尾泛起一抹淩厲的暗紅,陳唐九卻瞠目結舌接不上茬。
說什麼呢這是?他說的是傀門嗎?怎麼自己一點都不知道呢?
祖宗跟師祖?不能吧?祖宗還給師祖單獨弄了靈位呢!
簡直道聽途說,胡說八道!
但他稍一合計,覺着還是不指出來為好,因為吳大帥這會兒的表情充滿了同情。
吳大帥早年當過響馬,幹過不少傷天理的事,聽完也覺得天下最慘的事莫過于此,不勝唏噓。
他緩了緩神,揮手:“本帥就喜歡江湖人,尤其是玄門,既然你們也是名門之後,那就上裡面坐吧!”
陳唐九心中一喜,暗叫“成了”,卻聽三火說:“不必了,我們就在外面。”
他自顧自回剛才的座位,陳唐九氣得跳腳,卻隻得跟吳大帥客套:“對,坐外頭就成,草民家住禮砌巷,傀門現在雖不行了,但草民在驅妖避邪方面還是有幾下子的,大帥若有需要就派人來知會一聲兒!”
故意說的很大聲,争取内院外院都能聽清。
吳大帥大笑,朝符沂白抱拳:“那倒不用,本帥有符掌門幫襯,什麼妖啊鬼的,不敢近身!”
陳唐九讪笑:“那是,大帥一身正氣,妖鬼本來就不敢近您的身,是我失言了!”
“不打緊的,你請自便吧!”吳大帥滿意地點點頭,招呼衆人回堂屋。
陳唐九注意到,他對咒門那老頭态度好到令人眼熱,一口一口“符掌門”叫得恭敬,心裡不由得酸溜溜的。
可惡,自己也是掌門啊!
但好在周圍人看他的目光也較之前多了許多崇敬,也不算全無收獲。
張無聿被警衛送去包紮了,闵瑾硯悄悄松了口氣,掏出手帕用力擦剛才被握過的手,一瘸一拐走回座位。
三火破天荒主動問候:“沒事吧?”
闵瑾硯耳朵泛紅,搖頭表示不打緊,避着旁人小聲說:“謝謝你,三火!”
陳唐九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感覺自己被孤立了,問:“那個,是出什麼事了嗎?”
礙于周圍人的注意力大多在他們身上,闵瑾硯咬住嘴唇不說話。
三火慢騰騰把視線挪到陳唐九臉上,看到一種别緻的愚蠢,又慢騰騰挪開,像是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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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給大帥賀壽這個決定可太對了,現在陳唐九成了全保定城的名人,人都知道禮砌巷有個會捉鬼拿妖的傀門後人,被吳大帥親口誇過,今後鐵定前途無量。
有心思活的已經帶着禮物登門拜訪了,這不,他剛送走了一波客人,心裡正美着。
一回後院,就被潑了盆冷水。
三火冷冰冰地朝房檐底下的木将軍揚了揚下巴:“不練嗎?”
陳唐九:“……”
他扶着腰:“哎喲喲,可能昨晚沒睡好,腰疼的厲害!”
剛一轉身,三火也不知是怎麼到的他身後,一下就把他的肩膀按住了:“給你治治?”
“……不用了!”陳唐九投降,“我練,這就練!”
好巧,救星來了。
柳缇柳署長風風火火闖進來,一身的汗:“小九,快點!跟我走!”
陳唐九心中一喜:“怎麼了,柳爺?”
柳缇見三火也在,朝他自以為潇灑地打了個招呼,然後笑容一收,一把攥住陳唐九的手腕子就往外拽:“趕緊,快點!”
陳唐九本來也不想練勞什子的控偶術,都沒掙紮,一邊喊着“我回來再練”,一邊就由着柳缇把自己拉到警察署的黑漆大馬車上。
“幹嗎呀?”
“相親!”
“什麼?跟誰?”
“吳大帥的親閨女!”柳缇眉開眼笑,比他自己相親都上心,“快點,先去讓闵老闆給你捯饬捯饬,别丢了咱們弟兄的臉面,人家可是從歐羅巴回來的洋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