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那我到時候說說什麼啊……”她結結巴巴道。
“還用說?”珠娘捂嘴笑,“傻孩子,你當你夫君像你似的?他一看就全明白了!”
她擠眼笑道,“等你通曉其中的妙處,可别忘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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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正卿特意早結束鋪子裡的事,趕去接青朵回家,唐禮也已回來,留他們吃了晚飯。
席間他就覺得不對勁,每每與青朵對視,他那個膽大包天的夫人,卻躲躲閃閃地避開他的目光,難道是又闖了什麼禍事?
他不禁暗自琢磨,自己有什麼珍貴的東西,值得她“到此一遊”?
等兩人出門,青朵先上馬車,嶽父唐禮卻把他拉到一邊,語重心長道:“賢婿啊,今天阿照頻頻瞌睡,她還小呢,每天還得學畫練畫,最耗精力,你得讓她早點休息啊。”
曾正卿忙道:“多謝嶽父提醒,昨夜我們是休息得晚……”
唐禮眯起眼睛,嘿奇了,他那個不着邊際的女兒随口就來也就罷了,這穩健踏實的女婿也沒分寸什麼都說?不,不能,一定是自己沒說清楚。
他輕輕嗓子,低聲說道:“元柏啊,我是過來人,年輕氣盛,我都經曆過,隻是《黃帝内經》有雲,‘天地之道,貴在平衡’。什麼事,過猶不及啊!還望你修身正心,克己複禮。”
剛開始,曾正卿聽得一頭霧水,什麼“年輕氣盛”“都經曆過”,聽到後面,頓時恍然大悟,這是叫他要節制養身。
可眼下,他并沒有“縱”的機會。
曾正卿默默地瞧了一眼馬車,想起席間夫人的躲閃,一切有了答案,料定是她有什麼驚天言論導緻嶽父誤會,他也不多說,隻是躬身道:“元柏受教。”
待馬車行至遠了,他試探道:“夫人今天和嶽父聊了什麼内容?”
青朵滿腦子都是珠娘的話,叫曾正卿冷不丁一問,她一時還想不起來,怔然說道:“爹罵我浪費他時間……”
他要聽的可不是這個,剛想再多問一句,忽見青朵緊緊抱着個包裹,問道:“那是什麼?”
青朵下意識抱得更緊,她已經坐在最右側,仍盡力向右挪動,恨不得成為馬車第二道廂壁,她警戒道:“沒什麼,一件衣服罷了。”
她一次也沒有和他對視過。
若是剛在一起時,他可能不放在心上,但,多次見識到夫人闖禍的威力後,一種不祥的預感在胸膛裡翻騰。
直覺告訴他,這件事與她懷中的物什關系非常,曾正卿不動聲色,盯着夫人抱着包裹下馬車,然後噔噔噔跑向院子。等他進屋時,她一臉輕松,拍拍手說道:“卿卿,我去給你熬藥。”
曾正卿扯起嘴角:“有勞。”
青朵的行動更讓他确定,那是個了不得的玩意。等青朵的身影消失,他站在屋中央環顧四周,猜測她會把東西放在哪兒。
她說那是一件裙子……曾正卿略一沉吟,打開放置她衣裙的櫃子,得來全不費工夫,那包裹就在櫃中。
他不禁暗道一聲慚愧,看來夫人對他毫不設防,所以才會輕易找到。
當然也有可能是夫人心思簡單,這已經是她最大的“防備”。
“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若是誤會夫人,事後一定跟她請罪。”他心想,
可當抖落的長裙委地鋪開,他的心髒不受控地劇烈震動,熱血沖入頭部,一時間,他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他的夫人,果然,很大膽。
曾正卿咽了咽口水,盡力控制自己不去想青朵穿上它的樣子,勉強思考:之前夫人多次偷看,已經顯現出對他身體的興趣,加上這件衣服,難道,難道,她想今晚與他圓房?
他的呼吸頓時急促起來,又想到嶽父的話,難道是嶽父得知他們尚未圓房,所以才有此安排?所以那些警告,是對以後時日所言?
不不不,嶽父來安排夫妻的秘事也實在太奇怪了。
可他轉念一想,什麼奇怪的事發生在他們父女身上,也不過是尋常。
曾正卿心旌搖曳,将薄紗衣裙收進包裹,擺到原位。取出一本書,如平日般翻閱,心中卻久久不能平靜。晚上喝了濃稠的補藥後,他早早入帳,等着青朵沐浴上來,面前的文字鈎連着撇,捺拽着橫,變幻成誘人的軀體,妩媚動人。
曾正卿正對着白紙黑字浮想聯翩,聽到青朵的聲音,才霍然驚醒。
“咦,你怎麼還沒睡?”
他猛地擡起頭,直愣愣地看向青朵——她身上穿的,不過就是平常的寝衣,并不是今日所見那身。
青朵見盯着自己的目光由期待轉為失落,不禁低頭看看自己,也沒什麼異常啊!她奇道:“怎麼了?”
“沒什麼。”曾正卿收斂情緒,盡量平靜道,“休息吧。”
他無法平靜。
躺在枕上,渾身又如昨夜,如火燒的烙鐵。黑暗是欲望的放大鏡,蠢蠢欲動在此呈現、清晰、膨脹。
回應它的,隻有右側,平穩的呼吸。
他按捺來自身體各方的躁動,艱難入睡。不知睡了多久,半夢半醒間,忽然聽聞有人喚他。
“卿卿,卿卿!”
他睜開眼,簾帳已被人拉起,青朵面對他,跪坐在床上,下颌低到幾乎要縮進衣領。
曾正卿撐着身子坐起,關切道:“怎麼了?”
青朵怯然仰首,月光充盈床帳,照亮她澄澈的眼眸,與微暈的桃腮。她嗫喏道:
“我,我換了新的寝衣……你,你可要瞧瞧?”
按捺不住的滾燙從心口竄上,淩亂的呼吸與心跳糾纏在一起,曾正卿聲音沙啞:“嗯。”
青朵卻懊惱道:“可我解不開外面的系繩……”
“……你,你能不能幫我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