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人山人海,突然傳來一陣吵鬧。
“跑哪兒去了?!”刀疤臉氣沖沖地推開擋路的遊客,四處打量着,終于又發現了那單薄的身影,“在那兒!追!千萬别讓他上船!”
衆人吓得趕緊讓開一條道。
隻見一個裹在鬥篷裡的少年,在人群裡拼命穿梭。
他身形纖瘦,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卷走。
“小兔崽子!你給我站住!”身後的打手緊追不舍。
少年回頭瞥見刀背上閃耀的黑色蓮紋,抿着唇深深吸了口氣,不但沒停下,反而加快速度朝着落客階梯拼命爬去。
恰好一陣風刮過,他的鬥篷被高高吹起,隐約露出略顯突兀的腹部和瘦長的四肢。
好不容易爬上客台,少年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看到打手們也緊跟其後爬了上來。
危急關頭,他随手推倒一個沉甸甸的油桶。
隻聽“轟隆”一聲,離得最近的兩個打手被滾動的桶撞倒在地,發出痛苦的慘叫。
少年見狀,立刻慌不擇路地朝着轟鳴的商船奔去。
“草!”打手氣急敗壞地從地上爬起來,一邊朝着逃跑的少年包抄,一邊咒罵道:“你他媽找死,我看你還往哪跑!”
此時,商船離岸已經有不短的一段距離了。
船的周圍站着好多人,在跟即将遠離的親人道别,根本沒人注意到露台上緊張的氛圍。
少年目光落在船尾相對空曠的角落,那裡隻有一個身姿挺拔的男人正拿着望遠鏡眺望遠方。
如果不是看到了他在風中翻飛的領帶,那抹逆光的剪影真像個精琢而成的雕塑。
“這下跑不掉了吧!”
少年從那人身上回神,猛地回頭這才看到追捕者已近在咫尺。
他來不及多想,縱身一躍,朝着隻有那個人的郵輪一角奮力躍去。
所幸,憑借出色的彈跳力,他踩着船沿順利跳上了甲闆。然而由于慣性,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前撲去。
慌亂中,少年伸手一抓,竟拽住了那條被海風吹起的領帶。
“……”
肅聯被突如其來的拉力拽得向前踉跄幾步,差點摔倒。
但他還是很有風度地擡手環住橫沖直撞的少年腰間,穩穩将人帶了回來。
鬥篷的帽子被風吹落,露出一張美得讓人移不開眼的臉。
肅聯的目光瞬間凝滞了。
周遭的一切吵鬧,仿佛都被隔絕在了他和他的對視之外。
就像在沙漠中看到了一大片森林,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少年如畫的眉目美得驚心動魄,雙目清澈如水,額上那縷被汗水濡濕的發梢像羽毛輕輕掃過肅聯的心尖,讓他瘋狂心動着。
然而美好的氛圍被那幾個打手破壞了,他們竟搞到一艘汽艇,朝着郵輪追了過來。
肅聯神色不愉地看向來勢洶洶的狂徒,眉宇間的冷厲讓人不寒而栗。
保镖試探性地問,“老闆,要不要報警…”
肅聯擡手示意私下解決。
“把人交出來!”刀疤臉站在汽艇上,晃着手中的槍惡狠狠地喊道:“不然我們就開槍了!”
船上的船員們頓時慌亂起來,沒想到這些人竟敢在公海鬧事。
肅聯臉色陰沉地掃了一眼鬧事之徒,想都沒想就把少年護在身後,冷笑着說:“人既然上了我的船,你們有資格在這裡對他舞刀弄槍?”
刀疤臉見狀,不但沒退縮,反而把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了他,更加嚣張地說:“敬酒不吃吃罰酒,小心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識相的趕緊把他交給我。”
肅聯冷冷一笑:“我不管他做了什麼,在這艘船上,他就是我的人。”
說着,給旁邊的保镖遞了個眼色。
幾個保镖立刻心領神會,迅速掏槍與小船上的打手對峙起來。
一時間,空氣中都彌漫起了濃濃的火藥味。
肅聯緊緊護着他,輕聲安慰:“别怕,有我在沒人能傷害你。”
少年躲在肅聯身後,偷偷看着他高大的背影,神色有些複雜。
“老大這艘船好像是…”其中一個手下對着刀疤臉悄悄耳語了幾句話。
刀疤臉聞言一驚,手裡的槍微微顫抖着看向了肅聯,揮手道,“小兔崽子算你走運,我們走!”
汽艇漸漸遠去,消失在了茫茫大海中。
商船再次緩緩駛向蔚藍大海,海風吹散硝煙,一切似乎又恢複了平靜。
肅聯擡手攬住他的肩膀,低頭柔聲問道:“為什麼他們要追你?”
少年剛放松的身體一僵,推開了他的手臂。
肅聯掌心一空,陡然生出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失落感:“……”
少年戴上鬥篷帽子,把臉藏進陰影,匆匆往人群裡擠去。
肅聯望着那纖細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會弄清楚他的身份的,不着急。
不出所料,他很快就被抓住了。
聽聞騷動的船衛隊趕了過來。
“你是什麼人?怎麼混上來的?”衛隊長惡狠狠地問,大手像鉗子般死死揪住少年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