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疼得倒吸一口涼氣,他卻咬着牙一聲不吭。
肅聯負手站在旁邊垂眸看着他。
“肅總,您看怎麼辦?”衛隊長留意到肅聯,讨好地湊過來問。
肅聯淡淡地看着瑟瑟發抖的少年說,“船已經出發了,沒必要為了這點小事返航。”
小事??幾個海員目瞪口呆。
“是是是……”衛隊長點頭稱是,接着問:“那要怎麼處理呢?”
肅聯目光微頓,思索着說:“先不用處理。”
“啊?”衛隊長反應過來,趕忙應聲說,“哦好,明白了。”
其他幾個海員互相對視一眼,不太明白衛隊長明白了什麼,還有就是…為什麼肅總突然一反常态?
孟妙繁不安地擡起眼簾,看着神秘莫測的男人,他的從容自若萬衆矚目,讓人不由的想把目光投向他,難以移開視線。
肅聯留意到了那束跟他的其他追求者一樣着迷的目光,愉悅地笑着用手指勾着領帶把過緊的領口扯松,低聲問:“我很好看?”
孟妙繁恍然垂下眼睫,遮住了眼底的情緒。
肅聯被吸引着走近,沒想到他卻也跟着後退了一步,不覺有些好笑:“你叫什麼名字?”
孟妙繁握緊手指,猶豫着要不要告訴他真實姓名:“……”
“肅總問你話還敢不說?!”有個海員見他不回答,作勢就要踢上去。
孟妙繁吓得一縮脖子,低頭無意識地護住肚子。
“Don't do that.”肅聯皺眉攔住粗暴的海員。
“Okay.”海員陪着笑,轉臉悄悄威脅性地對那衣着褴褛的小孩晃了晃拳頭,示意他老實點,别惹老闆不高興。
孟妙繁内心哀歎,剛出狼窩又入虎穴,點也太背了。
肅聯見他瑟瑟發抖,脫下西裝披在他的肩膀上,溫聲說:“别害怕,你已經安全了。我們現在要到大洋對面去,船已經起航,就算你想回也回不去了。”
孟妙繁受寵若驚地看着身上布料華貴的西裝外套,微微點頭:“謝謝您。”
少年聲線柔和好聽,肅聯挑眉,“我是這次航行的負責人,肅聯。”
“肅先生。”孟妙繁盡量保持禮貌輕聲說。
肅聯的心微微一顫,被他的乖巧激起了保護欲:“你叫什麼名字?他們又為什麼要追你?”
“我叫、孟凡。”孟妙繁随口編了一個差不多的名字,至于别的問題他沒有回答。
“孟凡?”肅聯擡手示意候命的海員和幾個保镖離開:“你們先去忙,我單獨和他聊聊。”
船衛隊雖有疑惑,但對金主的命令不敢不聽,立刻就順從地離開了。
幾個保镖也散在附近,時刻注意着老闆和突而其來的可疑人員。
……
直到站在豪華套間的門前,孟妙繁還不敢相信他真的逃出生天了,更令他意外的是遇到了一個“好人”。
肅聯閑庭信步般往前走着,一邊跟他介紹這艘郵輪的曆史以緩解方才緊張的氛圍,“這艘船是1895年造的,距今已經有100多年了,我把它買下來之後改裝了一下…”
在奢華的特等艙前,孟妙繁停下了腳步。
觀景舷窗外是蔚藍的天空和無垠的大海,仿佛把他前18年灰暗的人生全都點上了色彩。
“船上貨物太多了,住宿條件有限。”肅聯走進門,背後緊跟着他的腳步聲卻戛然而止。
回頭,少年正目光專注地觀察着眼前的一切,微紅的眼眶裡閃爍着光澤。
肅聯忍不住笑了,讓自己的聲音盡可能溫柔免得吓到他:“怎麼了?進來吧。”
對于男人的邀請,孟妙繁卻不敢輕舉妄動。
肅聯隻好牽住他的手,面上淡然地說:“我的房間就在隔壁,如果有需要,可以随時來找我。”
“好的,肅先生。”孟妙繁踩着厚密精美的地毯,挑着深色的地方走,盡可能不踩髒淺色的花紋。
肅聯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忍不住笑了笑。
暗藏心頭的喜歡像塊乏味可陳的面包在酵母的作用下催發出綿綿的甜意,并且在他不曾察覺的時候不斷滋生。
孟妙繁低眉悄悄觀察着對面笑眯眯的男人,不知道他有什麼目的,但他現在的境遇不允許他多做深究,隻好順從地表達了感謝:“謝謝您。”
“不客氣。”肅聯怕他多想,補充了一句:“我喜歡助人為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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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聯!你簡直是個鐵公雞!”電話裡傳來傑克·高的怒吼,“這批貨我給别人能多賺多少你清楚!”
肅聯輕晃着紅酒杯,冷笑:“除了我,誰還敢接?在A洲,這就是堆沒用的石頭。”
“礦裡還有,你加0.5個點,以後都給你。”
“一個子兒都不加,你随意。”肅聯直接挂斷。
助理樂婷遞上雪茄,小心提醒:“老闆,這樣會不會……”
“樂婷,少廢話。”肅聯拿起精巧的金質鑽孔器慢慢鑽進雪茄帽,眼神冰冷,“他清楚我給的價不低,至于轉賣賺多少,和他無關。”
樂婷忙點頭,又問:“老闆,今天意外登船的小孩要怎麼處理?那些追他的人看着就不好惹。”
肅聯點燃雪茄,吐出煙圈:“我看起來很好惹?我隻是覺得這孩子有點意思,到安全的地方就放他走。”
樂婷暗自松了口氣,她就怕老闆對這看着像未成年的男孩有别的想法,以肅家的背景,絕對會惹上大麻煩。
可她不知道,肅聯這次偏偏上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