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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一個選手入圍的隻有十分之一。
第二場比的是才藝。
孟妙繁看到方老和沈珝出現的時候就知道了大概會讓他們比試什麼。
果不其然,方老沉着臉宣布,“比試題目是古法修畫術。”
他說完不等主持人反應就快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看上去很明顯十分郁悶為什麼自己要來做這場不知所謂的比賽評委。
孟妙繁也很好奇肅聯是怎麼聯系到這位遺世獨立的隐士高人的,不過他沒時間多做考慮了,這個古法修複術要準備很多東西。
他把需要的材料清單寫了下來,交給了旁邊等候的禮儀小姐。
方老跟肅聯在交談,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孟妙繁看到方老指了指那個冒充他的神秘人,似乎在暗示肅聯隻有他會這個修複術。
但孟妙繁知道,方爺爺隻教過他一個人修複術,所以神秘人不可能會…
突然腦子裡的一根弦斷了,孟妙繁這才反應過來,怎麼會……
肅聯怎麼能保證他一定能赢得比賽?還請來方老出這個題目?難道他知道自己會修複術?那就意味着…
想到這裡,孟妙繁震驚地看向那個男人,恰好肅聯也在看他,幽深的眼中神色不明。
心跳如擂鼓,孟妙繁覺得自己就像砧闆上的魚一樣已經完全被看穿了,怪不得不對勁,原來他在試探自己。
那張被禮儀小姐拿走的紙落到了肅聯的手中,孟妙繁看到他對着自己晃了晃手指,他唇角的笑意讓他感覺更慌張了。
那個裝成他模樣的神秘人朝孟妙繁走了過來,擋住了二人的對視,“你的任務超綱了。”
孟妙繁微微一愣,這個聲音很熟悉,他脖子又在隐隐作痛,突然他靈光一閃,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低聲質問,“你是…調查局指揮中心的那位長官?”
神秘人笑了一下,“沒錯,我們的目的相同,就是取得比賽的勝利,赢的人無論是你還是我都無關緊要,重點是這張臉能赢就行。所以,你不用那麼賣力氣,有我在。”
孟妙繁看到他這才有了些安全感,點頭,“您也會古修畫術嗎?”
“當然。”神秘人手指在唇邊示意他不要聲張,“好戲即将開場,拭目以待吧。”
“嗯…”孟妙繁點頭。
神秘人沖他溫和一笑,“真乖。”
孟妙繁被他說得一陣不自在,看着他離開的背影不由感歎萬分。
這個人看起來成熟有魅力,雖然沒有了絲毫少年感,但那份融入到骨子裡的溫雅自信卻讓人如沐春風,他就是孟妙繁将來想要成為的那種人。
“他跟你說什麼了?”肅聯走了過來,遮住孟妙繁的目光,“這場比賽你要全力以赴知道嗎?”
孟妙繁看着他的眼睛,溫柔的目光讓他一時間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和他在船上初遇的那天,他也是這樣深情款款,“肅先生…你是不是知道了我…”
“如果你表現不好,我就不考慮原諒你了。”肅聯似是而非地看着他,低聲說,“這場比賽花了我全部家當。給你無所謂,但如果給了别人,我會傾家蕩産。”
“什麼?”孟妙繁欲要追問他是什麼意思,這些錢不是籌集來的資金嗎?
可是肅聯不等他開口,就已經回到了觀衆席又開始擺弄他的那個手機去了,連看都不看他一眼更别提回答他的問題。
絕對是故意的。孟妙繁對他的評價大打折扣,剛好他要的材料已經安排好了,第二場比賽正式開始,他全身心投入到了古法修畫術中。
所謂古法修畫是一種漢國博物志中記載的失傳千年的技法,可以對腐朽的古畫進行高精度的修複。
這是方爺爺自己研發出的獨門絕技,而孟妙繁是唯一傳人。
他按照口訣将材料制成最重要的藥水,把腐脆的畫帛浸泡在藥劑中,等待的時間他看了看周圍一籌莫展的參賽者。
因為布帛太過脆弱,他們碰都不敢碰,隻有一個人和他一樣像個淡然自若地觀察者也在看着他。
孟妙繁和神秘人對視一眼,後者沖他笑着眨了一下眼睛,似乎在說這場比賽的第一名他志在必得。
但孟妙繁也不想輸。
他不希望肅聯損失慘重……他燃起了鬥志,因為沒回應過肅聯的愛,這次想試着拼搏一次,為了肅聯,也為了自己……
修複最後階段,還差最後一步。
孟妙繁看到材料裡缺了一個火柴盒,問了禮儀小姐才知道會場禁用火燭,一時間他不知道怎麼辦了。
而神秘人已經示意他的修複完成了。
孟妙繁一時間心急如焚,再等下去藥水就會把布帛浸過頭,到時候就會把顔料腐蝕了,難道就這樣輸了嗎?
突然有人走到他的身側輕聲說,“要借火嗎?”
孟妙繁猛然回頭,看到了沖他晃着手中火機的肅聯,“是的…這裡禁火,您怎麼能帶火機?”
“因為這裡我說了算。”肅聯笑着把火機遞到他的手裡,指腹劃過手心,帶起微微顫栗。
他居然還有心情開玩笑,孟妙繁很擔心他會輸了比賽,然後肅聯就這樣破産。
孟妙繁拿着火機在展開的畫卷四周點燃。
肅聯看着他做這種令人詫異的舉動,擡手擋住了欲要阻止的禮儀小姐和趕過來的保镖。
一時間全場嘩然,神秘人看着孟妙繁,衆人否定的議論讓他唇角的笑意逐漸加深:所謂的獨門秘笈是個騙局,沒有人能真的複刻他論文中的技法,連秀畫名門的創始人方名仕自己都演示不出,這個小家夥居然敢在這裡獻醜,真是自取其辱。
“他這是在幹嘛?”
“胡鬧啊!還好是赝品,萬一真這樣修畫豈不是傳世之寶都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