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0分！”

“等等…你看，火沒有燒到畫，熄滅了！”

“什麼？？”

神秘人也留意到這令人震驚的一幕，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怎麼可能……”

孟妙繁将配置好的另一瓶噴霧朝着火焰減弱的畫上均勻噴塗，瞬間畫上亮起了磷火的淡藍色光芒。

“我也修複完成了。”孟妙繁将畫輕輕舉起向台下展示，淡藍色的微光散去，原本黯淡無光的畫仿佛起死回生一般，恢複了鮮亮的色澤。

圍觀的人群紛紛發出感歎，“太美了…這…簡直是神迹！”

“老師…他成功了。”沈珝高興地躬身低頭說，“您的理論被驗證成功，您沒有學術不端。”

“好啊！”方老顫抖着手摸着胡子，聞言一拍椅子激動的站起身，“我以為他連基本口訣都默寫不下來，本來就沒抱希望，試都沒讓他試啊，沒想到…他是我教過的徒弟裡最争氣的那個……”

“不可能…”神秘人走到他的旁邊，難以置信地奪過畫卷，又看了他用過的藥劑，一時間如花的面容黯然失色，“這怎麼可能？我都配不出來的畫引，為什麼你可以…”

孟妙繁看着他，“可我就是按照口訣配置的…”

“鶴良，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他超越了你還有當年的我…他才是當之無愧的修畫聖手。”方老走向面色鐵青的神秘人，“當年你以此要挾我退出調查局，你擔任副局長掌控全局，我沒法複現古法，所以不得不退位讓賢，現在你是否也該把調查局讓給妙繁了？”

“方爺爺…”孟妙繁看向老人和他身邊眉頭緊鎖的神秘人，“你剛剛叫他什麼？”

“孟鶴良。”神秘人苦笑着開口，“我是孟鶴良。”

“什麼？！”孟妙繁後退一步，差點跌落在階梯下面，卻被有力的手臂攬在了懷裡。

“小心。”肅聯看到他難以置信的表情，溫聲說，“抱歉，沒有提前告訴你讓你做好準備，因為我也是剛才知道的，這次的大魚是你的父親…”

“沒事…”孟妙繁有種無力感，他覺得就算天塌下來他也能接受了，不接受又能怎麼樣呢？他輕輕推開肅聯的手臂，緩步走到他的父親面前，“您是調查局副局長？”

孟鶴良正要說話，卻被一聲怒喝打斷了。

台下沖上來的正是王瑞興，“你騙了我！你根本沒有死…鶴良，你為什麼不肯告訴我？”

孟鶴良看都沒看他一眼，猶自笑了笑，“我是誰不重要，你現在已經長大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出色…”話音未落，突然他拿起桌上的美工刀架在了孟妙繁的脖子上，“出色到我後悔把你生出來了。”

“放開他！”肅聯怒不可遏地沖上前。

卻被沈珝攔住了，“冷靜點！我師兄有精神疾病史…”

“父親？”孟妙繁被涼涼的刀鋒劃破了脖頸，卻心如死灰一般平靜，“我一直在想我的父親是什麼樣的人，想過很多次，見到王董的時候我覺得肯定不是他那樣的。”

王瑞興臉色一僵，“繁繁…是我對不起你和鶴良。”

孟鶴良繃着臉，片刻後淡然說，“我也讓你失望了是嗎？”

孟妙繁雙目微紅，低聲說，“沒有，您是我理想中的父親的樣子，就在剛才，我還想過想要成為你這樣的人。”

孟鶴良手中的刀一頓，冷笑着問，“那現在呢？”

“現在…我希望你可以成為我理想中的父親還有的樣子，如果殺了我能平息你的怒火，我願意去死。”孟妙繁輕聲說，“現在回頭還不算太晚。”

“孟妙繁！你敢死，我就讓他給你陪葬！”肅聯咬牙威脅，“你好不容易才活過來的，敢死一個試試。”

孟妙繁和目光冰冷的男人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不必言說的深意。

“太晚了。”身後的孟鶴良突然笑了起來。

孟妙繁感覺到一滴眼淚落在他的後頸，一絲痛意來襲，血液順着他的脖子流了下來，滴落在地上發出哒哒的響聲。

肅聯沖上前，把他攬到懷裡，緊緊抱住了他，“沒事了…繁繁，别怕，已經沒事了。”

孟妙繁看到周圍的一切都是紅色的，衣袂上青色的竹子被染上了血色。

孟鶴良倒在了地上，那些刺目的紅色是他劃破了自己的動脈噴湧出的血液。

他步步為營，爬上了至高無上的位置，最後功虧一篑，是因為愛子情深還是良心發現誰也說不清了，直到他躺在精神病院的病床上，也沒人能問出來這個問題的真實答案。

王瑞興和闵秀雅離婚了，财産全都給了闵秀雅，他淨身出戶，在精神病院沒日沒夜地看護着孟鶴良，誰也勸不走他。

他們都想得到地位和金錢，最後誰也沒能守得住黃粱一夢，隻留下了半生陰影。

————

孟妙繁打開塵封的絕密資料室，在屬于肅聯的那個架子上看到了他的檔案，原來他也是調查局的人，那些風花雪月都是迷惑人的僞裝。

俞潇知道這件事，告訴他肅聯是十惡不赦的惡人也是任務之一。

孟妙繁看到自己的檔案袋，記錄着和肅聯的相遇也是一場由孟鶴良策劃好的對決，他不過是備用的小卒，卻成了将軍的關鍵一環。

但讓孟妙繁沒想到的是，曾經在貧民窟發放救濟物資的慈善家居然也是肅聯，那束總是在禮拜日下午投射在他生命裡的光，從來都沒熄滅過。

不止照亮了他，也照亮了很多跟他一樣的孩子。

這也許是他看到這些秘密裡最好的一條信息。

肅聯得到的最好的消息是…三年零六個月前的那晚跟他一夜纏綿的人是孟妙繁，不是他醉酒之後的亂夢一場。

看到孟妙繁家裡藏着的那個小孩模樣跟他小時候一般一樣，肅聯更确信了這一點。

隻不過抱着孩子的那個叫做俞潇的礙眼的男人要跟他搶老婆是怎麼回事？

關鍵是孟妙繁對那家夥還特别好，這讓肅聯簡直恨的牙癢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