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令氣急敗壞的甩開羽翼,轉瞬消失在天邊。
看到這裡甘野萬分不解,還有點氣憤:“他自己宮殿不牢固往下掉瓦憑什麼要砸我的塔!”
他反手抓住聶執的手,嚯的站起來,氣哼哼的:“先不上島,我們先去砸了他的宮殿。”
聶執平靜回答:“砸完了。”
甘野驚訝的張了張嘴,心悅誠服的擡起一隻手,拜了下:“還得是你。”
白令沒帶回甘野的消息,自然也沒敢回家,蹲在圖章行樹屋裡,捏着鼻子認了聶執毀了他住所的慫,一聲不敢吭。
沒等他躲幾天,現詢火燒屁股般帶着一身火燎過的痕迹闖進樹屋,罵罵咧咧:“小六的姘頭瘋了!他砸了我的船塢!”
總算有第二個受害者,白令的怨念一下子沒了,滿臉幸災樂禍把頭發燎的打卷的現詢從頭看到腳,捧着肚子笑的打滾。
現詢氣的要捋袖子抽他,在圖章行輕飄飄投過來一個眼神後,滿腔怒火如洩了氣的氣球,蔫了。
“哥哥。”圖章行扶了一把差點滾下床的白令,眼眸微垂:“我們該走了,找不到甘野,他不會善罷甘休。”
“啊?你就這麼走了?”現詢難以置信的瞪着他,“你覺得我們三打不過一個聶執?”
現詢看圖章行沒有理會他的意思,指背敲擊手邊的稀有木料:“這麼貴的木屋,你就讓聶執随便砸了,都不掙紮一下?”
“一座木屋罷了。”
圖章行并不在意,隻輕掃了眼現詢雜亂卷曲,長短不一的發。
甘野看到這裡莫名笑了下:“一座木屋材料再稀有,又怎麼比得上我那愛漂亮三哥的寶貝頭發。”
“你就這麼一個一個砸過去?”
聶執當然沒有每一個海神都挑過去,現詢是他砸的第三個海神住所,他前後腳跟着現詢到了圖章行的樹屋。
沒有找到他想找的,也沒有到達他以為會有的海神另外屬地。
圖章行扶起白令的動作停頓,轉頭看向窗外:“你把他帶來了。”
現詢如臨大敵的跳起來,跟隻受了驚的兔子,一下子竄到白令身後,瑟瑟發抖。
他是真被打怕了。
連帶懷疑甘野是否也是被聶執暴力制服,迫于無奈才跟聶執在一塊的。
圖章行一早想好躲不掉該怎麼辦,看到獸化禍神的同時,主動開口:“我帶你去神地。”
現詢剛想說你瘋了吧,一個你字發音還沒完全出口,禍神的利爪劃破他的咽喉,圖章行扯過白令,沒讓血濺到他。
圖章行眼皮子都沒擡,輕聲提醒:“但我不保證你能活着進去。”
後面的記憶聶執沒給他看,甘野沉默了一會,幹巴巴問了句:“後面呢?”
聶執沒有回答。
甘野再問:“你真去闖神地了?”
聶執低聲反問他:“想知道?”
甘野滿臉你在說什麼廢話的不耐煩,抓了把頭發,眉心擰起,堆滿了煩躁。
“那不是你該去的地方!”
語氣裡是滿滿的焦躁不安,他深吸一口氣,卻發現自己根本冷靜不下來:“你到底去了沒有?圖章行在算計你,神地隻有海神能進!”
“我知道。”
“你知道個屁!”
甘野滿臉陰霾,方才還死活掙脫不開鉗制的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沒有耐心再問,暴力侵入聶執的記憶。
聶執單手握着他的手臂,很慢的說了一句:“現在,你知道我有多生氣了嗎?”
咔嚓
手臂在他手中折斷。
“想知道。”他推開冷汗淋淋的甘野,冷漠瞧了他一眼:“自己想起來。”
甘野捂着斷臂,眼前一陣陣發暈,咬着牙忍痛,眼前覆上一片陰影。
“神地隻有海神能進。”
聶執重複了一句他的話,在他耳邊問了一句:“甘野,你是海神嗎?”
甘野不知是痛到極緻,還是聽到了他的問題,亦或是對剛剛被他折斷手臂的恐懼,往後退了半步,血色盡失的唇緊抿。
“海神可以自由出入領地,你為什麼會被關在灰塔一千年?”
聶執的眼神越發狠戾,語氣淬了毒般,帶着毀天滅地的恨意:“誰在控制你?”
甘野閉上眼睛,忍下劇痛,磨牙陳述:“我不記得了。”
“或許是有東西控制過我,我的身份也有問題,三百年前出過事,還試圖殺了你。”
布滿冷汗的臉頰浮現出一個劇痛下扭曲的呲笑。
“你是想要我死嗎?”
新生骨實在太脆弱了。
聶執無聲的回應是捏住了他另一根新生骨。
甘野呼吸一滞,眼瞳震顫,動了動唇,低聲示弱:“我真的不記得了。”
聶執掐着他後頸把他丢上了岸。
侯文聲音底如蚊吟:“找男友不能找太暴力的,容易被家暴。”
灰袍人十分贊同的點了點頭。
侯文又補充了一句:“女朋友也是。”
“還是要找個脾氣好的,不打人不撒潑的。”
總之,絕對絕對不能找聶執和甘野這樣的。
一個太暴力腦子太聰明,什麼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擱他跟前與透明人無異。
另一個非暴力不合作,為了目的無所不用其極,稍微沒看住都能整個大的,攔都攔不住。
還好他兩隻禍害對方。
侯文一時不知道該同情他兩誰,很快他意識到,真正需要被同情的,隻有他自己。
為自己小白菜般的命運擦了擦眼角不存在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