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文猶猶豫豫的也要伸手。
“你們都有病吧!”
甘野平等的辱罵在場每一個:“當我是垃圾回收站?”
他剛剛餓昏了頭,沒忍住對圖章行受傷手腕的食欲,現在清醒過來隻覺得惡心。
海神的血是苦的,鹹到發苦帶澀,難為聶執之前還能面不改色往下咽,甘野擦完嘴角,忍不住臉色發青幹嘔了下。
“圖章行你是真有病,我是讓你口頭威脅我一句,沒讓你送菜。”
圖章行無動于衷,咬碎腕骨的手掌無力垂落,死亡領域籠罩下無法自愈的傷讓他臉色蒼白,泛白的唇微抖:“我不相信你。”
他固執的重複了一遍:“我不相信你,我不能拿哥哥去賭。
你跟聶執在一起一千多年,忍不住的時候都能不顧血液灼燒去咬他,我憑什麼相信你能忍的住。”
甘野會在某些特定的,特殊時刻完全無法克制對同源血脈以及伴侶的食欲,但絕不是現在這種情況。
他譏諷反駁:“那是聶執在床上太不是個東西,你們算什麼能讓我失去理智下口?”
圖章行質問:“你剛剛沒咬嗎?我的手腕是誰咬碎的?”
“你自己送菜還有臉唔唔!”
現詢直接捂住甘野的嘴,哄着他:“小六你忍忍,委屈一下,随便咬一口,把老大搶回來收了他的神位就行。”
收了神位沒有領域籠罩壓制,剩下的人類他們能自己處理。
甘野咬着牙不肯下口,口齒不清的含糊反駁:“你怎麼不委屈他?”
手指指着圖章行。
現詢更無奈了:“我怕他委屈這麼一下後會先殺你。”
他當然也可以讓圖章行咬一口,但圖章行獲得力量後會怎麼做,他想不用他多加贅述甘野也能懂會發生什麼。
要麼他們都沒有神力,要麼旗鼓相當,一旦失衡,現詢自己有力量還好說,他不一定真下這個黑手。
圖章行就算指天發誓,這也沒誰會信他得到力量後,會放過甘野。
甘野當然也懂,但他還是垂死掙紮一下,臉色發青頭往後仰極力抗拒:“我不要,太惡心了,我甯可去咬聶執。”
“你要是能把聶執叫回來也是可以的。”
侯文也一臉渴望的看着他。
他算是發現了,這一圈裡還是聶執最靠譜。
能抗事能解決問題。
“……”
問題就是叫不回來。
甘野開始後悔自己怎麼就把聶執氣跑了。
因為臨時隊友全都太不靠譜,包括他自己,現詢依舊心懷希冀,滿懷希望的問他:“他會回來嗎?”
提起這個,甘野迅速闆起臉:“不會。”
就像聶執了解他,甘野同樣知道聶執是玩真的,他說分是真的要分,不是想去處理危險事物的借口,他是真走了。
完全不開玩笑。
現詢依舊不死心:“你們之前不也分過?這次哪不一樣?”
甘野低頭搓臉,慢吞吞道:“那都是我提的,他沒當回事兒,從小到大他隻提了這麼一次。”
現詢懂了,再度伸手:“咬吧,沒别的招了。”
甘野滿臉痛苦,又搓了把臉,恨聲道:“這幫人類太嚣張了!”
“怪誰?”現詢涼涼提醒:“到底是誰獵神的時候不小心被人類看見,導緻人類覺得自己也可以弑神。”
“……”
甘野理不直氣也壯:“那還是要怪他!他叫我去的!”
他直接抓起手邊的男孩。
現詢移開眼睛,沒敢跟着指責,催促:“别叨叨,快咬,胳膊都舉酸了。”
船艙裡,一陣敲門聲響起,得到一聲進的命令,報信官隔着門通報瞭望哨傳遞的信息。
“軍長,前面有海神。”
首位旁的副手問道:“是跑了那個?”
“是另外兩個。”
首位上的男人看他愁眉不展,問了句:“怎麼?”
“很奇怪,海神不是這麼喜歡聚集的性子。”
他們攻擊時能遇到兩個海神已經非常奇怪了,好在是兩個受了傷的,不然他們全都要交代在那,因此跑了一個他們也沒有追。
畢竟連弑神時都沒有其他海神援助,卻在臨岸時遇到兩個,副手不得不擔心是否是追着他們來的,為了懲罰他們的膽大妄為。
副手再度詢問:“确定隻有兩個?”
報信官遲疑了一下,改了說法:“甲闆上目前能确定有兩個海神,兩個男人一個女人一個男孩,其中一個海神出手放了我們的獵物。”
男人站起身,扣緊袖口:“走。”
走廊上,副官聽到前方傳來沉冷詢問:“在擔心?”
“您可能不了解,海神是獨居神明,他們不會和信徒同類有過多牽扯,一定發生了什麼,才讓他們聚集在一起。”
副官沉默片刻,擔憂溢于言表:“隻要不是灰塔那個,遇到别主動起沖突,這裡離岸近,上了岸海神就不會再追逐。”
大海的規則是弱肉強食,在海上,其他海神順手替同族報個仇,這是規則允許的,而他們一旦上了岸,海神受到法則限制,是沒辦法再對他們出手的。
大概是總是聽到副官對灰塔的避忌,男人停頓了下,灰褐色的眼眸撇向始終落後半步的副官。
“灰塔失蹤92年,你該忘了他。”
“是,92年。”副官苦笑:“才92年,誰能保證他不會回來。”
一百年對他們很漫長,漫長到足以讓很多人遺忘灰塔的恐怖,但一百年對神明而言,不過閉眼打了個盹。
誰能保證,灰塔這次不是睡的久了一點,睡夢裡忘了自己還有個領地需要打理?
副官這輩子都忘不了灰塔站在海面上,身後海水漲潮,淹沒岸邊,将那片海岸吞沒,把誤以為自己脫離險境的海員連同船隻吞噬殆盡。
灰塔領地的絕對準則,是用無數違規者的生命鑄就的鐵則,是絕對不可違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