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就是完全不講道理了，聶執為了早點孵化幼龍幫他融合，導緻體溫極低，這幾天才沒接近他。

那一屋子火系寶物又不是大風刮來的，沒聶執誰會白給他。

但很顯然甘野就是個不講理的完蛋玩意兒，并且六親不認連自己一部分化成的幼龍都睜眼說瞎話，當看不見。

聶執閉了閉眼睛。

心裡已經在猶豫:要不還是揍一頓吧。

奈何甘野早早做好了準備，靈魂以外的那些半點沒剩:上次見他時新生出的皮和骨都沒了。

隻剩了這點虛弱的，嚴重撕裂重傷過的靈魂。

臉上明晃晃的威脅:你揍啊，動一下手我直接死給你看！

說了不聽，打不下手，冷戰幾天他直接往他身上爬，恢複點精神還能枉顧事實占據道德制高點大聲指責他。

聶執就是太清楚甘野是個什麼東西，所以他根本沒有接他話茬的打算。

“我的軀殼在哪？”

甘野瞬間噤聲，霧藍的大眼睛緩慢眨巴兩下，隻當沒聽見，倒是沒再繼續無理取鬧:“我有三個神位，你挑挑看喜歡哪一個？”

聶執擡手碰了下他額前的角，分開後的記憶毫無阻礙對他打開，飛速略過海船上的那些，讀取到他在龍屍附近見到了長發海神。

他記得，那是老四。

甘野剛開始管理海域的時候有太多不懂，随遇而安的性子也懶得跟同族争搶，幾個年紀大的海神端着年長沒為難他，圖章行隻在意白令，隻有這個老四總來挑釁。

聶執去找他的時候才知道他那幾年過得什麼日子，建了住所，幫他理順了事物，順手在甘野告狀的時候殺了老四。

海神的特殊也是那時候知道的。

記憶裡，老四顯得很落魄，甘野捂着口鼻一路避過龍屍上岸，瞄了眼他，擡手時頓了下。

好心提醒:“我敲了？”

老四沒有回應。

甘野是半點都忍不了小島上的陳腐屍臭，哪怕那邊是他自己，偏偏門口的是他哥，放下手歎氣:“你為什麼一副死了親大哥的樣子？”

老四遲緩擡頭:“大哥死了。”

“知道，”甘野指指身後:“我撈的屍。”

老四眼裡亮起希望。

甘野的行為作風大家都知道，他收屍意味着老大神位沒有剝離，那就是還有複活的機會，老四神情激動的撲上去要抱他。

“謝謝，小六以前是我不對，以後哥什麼都讓着你！”

甘野連連後退，避如蛇蠍:“滾滾滾髒死了！”

退到安全距離他才補充信息:“我留給二哥五哥了，你現在去估計來得及在他們下手前”

他話沒說完，因為老四一個猛撲，狠狠抱住他，将光團拍進他後背，聲音發抖:“小六，這海神，真沒意思啊。”

他含淚笑着:“我不玩了。”

甘野沒有說話。

老四松開他，一串淚珠滑落，喃喃:“不玩了。”

甘野神色複雜，有些微羨慕，等老四離開，他才回頭看了眼身後。

“挺好。”

這段記憶到甘野擡手後戛然而止，再有畫面已經是他溜達回海船。

聶執停手看着他，甘野毫不心虛的回看過來，兩相對視，選擇性忽視了神地的事。

“後面我覺得他說的挺有道理，這事沒意思不好玩，我也不想玩了。所以我敲了門就回去找我那兩個哥哥協商了下，他們聽完大受感動，無條件把神位給了我。”

他伸出兩根短短的手指，遺憾道:“很可惜大哥被四哥帶走了我沒找到，三哥為了躲圖章行不曉得跑哪裡去了，這才差了兩個。”

聶執開口:“三個。”

甘野隻當沒聽懂:“你想要哪個神位，三個都給你好不好？”

聶執不買他賬:“我的，或者你的，其他免談。”

“……”

甘野低着頭，舌尖頂着尖牙，尋思編點什麼好，過了會慢吞吞來了句:“哥哥，你好冷淡啊。”

說完他索性裝都不裝了:“那兩個我抵押給神地了，拿不回來，要麼你以後别提這茬，要麼你就把我重新塞回神地送我去死。”

一副你看着辦吧的無賴樣。

還是真怕聶執也什麼不管了帶他殺去神地，甘野巴巴的加上句:“我哪那麼厲害，能活着回來找你不錯了。”

察覺到聶執态度軟化，他又忍不住說他:“你之前帶我聽的故事裡别人都願意為了戀人舍棄一切，你也太摳了，我就用了你一個神位”

聶執沒慣着他:“軀殼呢？”

甘野瞬間又不吱聲了，這個他還沒想好怎麼編。

聶執冷冷說道:“繼續編。”

“不編了，”甘野開始自暴自棄:“我用了，不想說，不想你查，你要我還是要真相，你自己挑吧！”

他說的很有氣勢，又怕聶執真選擇真相，直接抱住他:“反正你不能不要我。”

這就是給了選擇還替他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