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門自動合攏,甘野餘光掃到一個鬼鬼祟祟硬擠進門的影子,十分納悶。
“槐微讓你監視我?”
侯文茫然擡頭,沒聽懂他什麼意思,反問:“為什麼要監視你?”
甘野沒回他這話,又起了個話頭:“幫我個忙。”
侯文立刻警惕:“你先說要做什麼。”
甘野低頭看了眼身上不斷擴散的紅色污染,爪子一翻,未被污染的掌心出現了一枚蛋。
那是一枚通身雪白的龍蛋。
侯文前不久見過一枚一模一樣的。
他屏住呼吸,意識到甘野接下來一定是要交代些非常重要的事,伸出雙手,珍而重之的要接過龍蛋。
甘野很随意的往他懷裡一丢,看他手忙腳亂又小心翼翼的樣,揚眉不解:“這是龍蛋,摔不壞砸不爛,免疫所有攻擊,用不着這麼小心。”
“不早說!”
侯文立刻不慌了,他認真看懷裡的龍蛋,不過腦子念了他一句:“我就說你肯定有後手,你先前還打死不認。”
甘野笑了,難得好心情回答他:“你問早了。”
侯文眼皮子一跳,難以置信擡頭:“你……”
“聶執很聰明,又太了解我,”甘野略帶苦惱的擰眉:“心還狠,我不認為我能騙過他。”
他說着,得意一笑:“可如果我的認知也是假的呢?”
如果從一開始,甘野的記憶,認知,所思所想全都是假的。
那何嘗不是一種毫無破綻的真實。
“你你你”
侯文瞠目結舌半晌說不清話。
腦子裡瞬間回憶起這幾年發生的一切,從海船初見到現在,一幕幕走馬觀花般展現在眼前。
侯文自始至終不肯相信甘野,全部起源于初見那天,面目枯朽的老者下意識脫口而出的那一句:
【不會吧,這麼狠,一點沒給我留?】
自那以後,不管甘野怎麼說記憶受損他都充耳不聞。
當時聶執失去力量退化失去意識,侯文一直以為甘野随口一說,他行事一向不帶腦子,顧前不顧後很正常。
可這句話本就不是随口說的。
是早在見聶執前,就已經算好,要說給聶執聽的。
侯文背脊發涼,呆愣愣望着眼前巨龍。
他很難想象,值得甘野這樣費心費力謀求算計的,是什麼。
他想要的到底是什麼?
值得他豁出命去,算計聶執,算計他全部兄長,算計他自己。
甘野挑起軀殼的下巴,居高臨下望着他的雙眼:“我告訴過聶執,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确定那是不是真的。”
教堂大火裡,他說的是真話。
他真的是那樣以為的。
也僅僅是他以為。
頂替他靈魂偷渡進神地是聶執自己的選擇。
侯文喃喃道:“你真是有點壞心眼全用聶執身上了。”
以後誰說甘野缺心眼他跟誰急。
甘野哈哈大笑。
侯文眼裡,這很像是電影裡的反派。
“……”
甘野聲音愉悅:“開心點,起碼我不會花這麼多心思在你身上。”
“……”
是啊,全世界隻有聶執值得你花心思。
侯文欲言又止,沒忍住問他:“聶執他還能回來嗎?”
甘野用尖利指甲勾住軀殼的一縷發,當場宣布:“回不來,你以後就是大房了。”
“開不開心?”
軀殼不會說話,也沒看他,安安靜靜的立着,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先前結界裡對他們痛下殺手的樣子。
侯文覺得軀殼乖的不正常,默默離遠了些,站在龍尾巴邊。
甘野懶得管他,欣賞了會軀殼冷漠無情的模樣,小聲嘀咕了句:“可惜了。”
他說完這句幾步上樓,丢下一句:“少跟我,懶得管你死活。”
侯文連忙幾個提速緊緊跟在巨龍後腿,壓低聲音對他指指點點:“你信你個大頭鬼,我來之前你二哥可說了,想活必須跟着你,你就算自己不活也會保我。”
甘野冷嗤,對此不屑一顧。
這下輪到侯文嘚瑟了:“因為我是聶執的遺産。”
甘野一腳把他從二樓踹下了下去。
“煩死了。”
他就說信徒不要随便收!
侯文單手抱着龍蛋,騰出一隻手畫陣念咒,在落地前一個旱地拔蔥,整個人飛速蹿上樓,要去抓龍尾巴。
甘野躲開他的手,不耐煩道:“别碰我。”
天藍色蛇瞳輕蔑掃視一眼覆蓋全身的紅。
聶執臨走下的咒讓他不受詛咒影響,不代表别人也不受其害。
侯文比他還生氣:“我要是死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甘野冷嗤:“排隊去。”
死了都不放過他的各族多如牛毛,包括被他騙去神地發現回不來的聶執,他算老幾?
侯文瞬間小聲:“你到底得罪了多少?”
甘野擡手推牆前目光後移,瞟了他一眼,反問:“重要嗎?”
侯文瞬間心涼:“沒了聶執,你在陸地還能擺平仇家嗎?别說你那幾個哥,他們更想殺你。”
甘野突兀問了句:“你不是想問我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