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下的小孩在哭喊,徐甯蹙起眉,眼下的烏青明顯,豔紅的唇瓣開合,盯着面前的女孩。
“小妹,你讓我好找啊。”
徐甯這次是一個人過來的,她靠在門邊,從口袋裡摸煙含在嘴裡,半天沒找到打火機。她徑直走進客廳坐在椅子上,擡眼看穿校服的鐘璨,“有火麼?”
鐘璨一愣,徐甯以為是沒火,把煙返回煙盒裡。
“你最近小心點,要是有鐘洪的消息,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徐甯說。
前段時間,他們的人蹲在鐘洪常去的一家美雲棋牌社,他們看着鐘洪鬼鬼祟祟地進了棋牌社,沒多久鐘洪卻慌張跑出來,他們剛要上前扣住鐘洪,卻看見鐘洪手裡多出一把尖刀,上面還沾着血。
美雲棋牌社裡傳出尖叫,一片騷動裡,救護車趕到,随後是閃着紅□□光的警車。
見情勢不對,他們先回去把這件事告訴了徐甯。
說完這些,徐甯看着臉色愈發白的鐘璨,心想攤上這麼個爹也是真的是倒黴。隻是倒黴歸倒黴,到時候要是鐘洪進去了,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就隻能由鐘璨來給錢了。
徐甯臨走前,最後說了一句話,“小妹,你最好做好準備。”
鐘璨拔下鑰匙戴在脖子上,冰冷的鐵塊汲取着體溫。
她不知道徐甯是怎麼找到這裡,然後告訴她鐘洪可能殺人了,又讓她小心又讓她做好準備,小心鐘洪還是做好替他還債的準備?
小腹一陣絞痛,鐘璨貼着牆緩緩蹲下,牆角的青苔潮濕陰冷,鐘璨緊緊環抱着自己,指甲隔着褲子死死扣住大腿根,還是有一顆淚珠順着眼尾流下。
眼淚滴進青苔裡,升起一層淺薄的冷霧。
鐘璨擦去淚痕,深吸一口起身,剛走下一層樓卻迎面撞上人。
“梁成玺?”鐘璨的聲音裡還帶着一點鼻音。
梁成玺垂眸,看見鐘璨微紅的眼尾和泛紅的鼻頭,他伸出手撫平她淩亂的頭發,“喝不喝巧克力奶?”
到學校的時候第二節早自習剛剛開始,鐘璨和梁成玺被守在門口的班主任趙荷逮到,趙荷手上還拿着卷成筒狀的英語試卷,她擡起試卷敲過兩人的頭。
“兩個人一起遲到,同桌友誼很堅定啊。怎麼回事兒?”趙荷問。
鐘璨垂着眼,“老師,我忘記調鬧鐘睡過頭了。”
趙荷點點頭,看向梁成玺,“你呢?”
梁成玺學鐘璨垂眼,“老師我也睡過頭了。”
趙荷扶了扶眼鏡,“今天放學留下來搞衛生啊。”
兩人趕緊點頭進了教室。
黑闆右上角的倒數日數字越來越小,趁早自習最後幾分鐘,趙荷在講台上宣布下周期末考試的消息,教室裡一片哀嚎,趙荷連忙讓大家噤聲,待會教導主任過來就不好了。
下課鈴聲響起,趙荷坐在位置上,一二節都是她的課。教室裡困倒一片,高三生總是争分奪秒搶取珍貴的十分鐘的睡眠時間,鐘璨趴在桌上閉着眼,腦海裡不停回想早晨徐甯說的那些話。
鐘洪犯了這麼大的事,現在肯定躲在哪裡。
長谷街?不可能,鐘璨清楚街坊鄰居的脾性,随便懸賞一千塊有的是人去舉報,更别提那些酒肉之交。
腦海裡一片亂麻,鐘璨睜開眼拿出草稿紙開始列舉鐘洪可能會出現的地方。
長谷街。劃掉。